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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肅這時機拿捏得頗緊湊, 當即將公子扣在桓府中,沒有給他留下另謀出路的餘地。但他沒有想到,公子和秦王比他早了一步。

  蔣亢做事大抵算得穩妥,不過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跟著我上路的養鴿人殺了。

  此舉,自是為了避免有人將消息傳回雒陽,打草驚蛇。但他並不知道,我每日都與公子通信,我的信突然斷了,這自然會引起公子的疑慮。

  至於秦王,他對諸侯的打算早已經察覺,暗中調動兵馬,在雒陽四周布局。公子為了鴿信之事去找他的時候,他十分直截了當地問公子,若桓氏參與反叛,公子如何打算。

  我忙問:「你如何回答?」

  公子道:「我說桓氏必不會反。」

  我訝然,猶疑片刻,道,「你……做了什麼?」

  「不過是與他做了個交易。」公子道,「我與他合作平定諸侯叛亂,他不動桓氏,也不動母親。」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乃孤向來行事之道。當下用人之際,諸侯之事,解決總須時機,若憑空行事,只會弄巧成拙。」

  秦王的話似乎又迴響在耳畔。

  後面的事便是順水推舟。秦王與公子將計就計,北軍佯裝包圍□□,將秦王軟禁。消息傳出之後,諸侯大軍隨即往雒陽開出,進入秦王的圈套。

  無恥之徒。

  此事本就是秦王借著大長公主之手,故意給諸侯下套惹出來的。到頭來,卻反倒是賺得公子來為他賣命,他坐收漁利,還仿佛公子欠了他人情一般。

  想到此處,我又氣惱又心疼。

  「你不該這麼答應秦王。」我說,「就算桓氏反叛,罪過也不在你身上,怎似你在戴罪立功一般?」

  公子道:「此事,除了蔣亢這變數,其餘秦王早已看在眼中,做下了萬全的準備。就算我幫著桓氏,蔣亢也不曾被你所殺,大軍進攻雒陽也必是失敗。我能做的,也不過是將桓氏保住罷了。」

  這是實情。

  諸侯的這些詭計,秦王若被蒙在鼓裡也就算了,可惜並不是。

  秦王在雒陽的兵馬有二十萬,玉鳶前番在范陽擊潰濟北王,定然也是為了這後面之事留一手。若公子率領北軍跟著桓氏反了,秦王大約會溜出雒陽,將空城丟給北軍,自己則率兵馬南北夾擊,在諸侯聯軍未成形之前,將豫州諸侯而兗州諸侯各個攻破。就今日這成皋關之戰看來,這些諸侯養尊處優,實無幾分本事,就算兵馬再多,也全然敵不過秦王。

  公子為何要來做這先鋒,親自衝鋒陷陣,恐怕也是這個原因。

  「元初,」我想了想,道,「你心中其實仍覺得對不起家中,是麼?」

  公子沉默片刻,道:「我雖與他們道不同,可他們畢竟是我的家人。」

  我看著他,抿了抿唇角,沒說話。

  這時,公子似想起什麼,往懷裡掏了掏,拿去一樣物事。

  我看去,竟是尺素。

  「在佯裝事變的第二日,程亮便帶著你的消息趕回了雒陽。」公子將尺素交給我,道,「我知曉你無事,便也放下心來。此物也一直帶在身上,想將它親手還給你。」

  我接過來,不由露出笑意。

  「霓生,」公子看著我,道,「你仍恨我母親麼?」

  這個問題,他從前也問過我。

  「恨。」我說,「不過她是你的母親,若無她,便無你。故她若有了性命之虞,我也仍會保她。」

  公子淡淡笑了笑,頷首。

  「霓生,」他說,「我要去見她一見。」

  我訝然:「你先前不曾見她?」

  公子道:「我先前還未想好如何與她說話。」

  想到大長公主在那文孝寺中的偏執之語,我也明白公子的意思,他恐怕要開誠布公地與她談一談。

  「要我隨你去麼?」我問。

  「不必。」公子撫了撫我的頭髮,道,「你方才說過,她是我母親。我與她的事,唯有我與她可解。」

  大長公主也關押在滎陽的行宮之中。

  公子見我已經無恙,囑咐我好好歇息,沒多久,便起身離開,見她去了。

  我一個人留在房中無所事事,未幾,隨即起身稀疏,換一身衣服,走出門去。

  公子既然說大長公主的事他會解決,我自然也不打算去湊熱鬧。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比如曹叔。

  他當下雖與秦王會面,但他們談些什麼,曹叔從前有何打算,將來有何打算,我都須問個清楚。

  那會面之處,就在滎陽的官署。我去到的時候,卻見裡面空空如也,無論曹叔還是秦王,都不在其中。

  幸而一個明光道軍士認得我,將我帶到了曹叔下榻的府邸。

  此地,從前也是一個豪富之家所有,修得不算大,裝飾卻是精細,處處雕樑畫棟,還有一處聞名數百里的花園,當年連大長公主都曾賞光來看過。

  我跟著那明光道軍士入內不久,忽而迎面見到一人,定睛一看,是伏姬。

  見到我,伏姬亦露出詫異之色,隨即走上前來:「霓生!」

  我亦微笑,正要上前與她打招呼,忽而發現她的身形有些異樣。腹部隆起,便是裙衫也遮擋不得。

  「你……」我看著那腹部,有些吃驚。

  伏姬面頰浮起紅暈,小聲道:「霓生,我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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