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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長睜大雙眸，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賀瀚拿過盤子上的手術刀，毫不猶豫往心臟扎去，鮮血從傷口處溢出來。在醫生驚呼聲中，賀瀚卻沒有一點痛苦神色，他粗魯地拔出手術刀丟在地上，傷口不到幾秒就癒合了。
“奇蹟！這是奇蹟啊！”醫生嘴裡忍不住叨叨，要不是怕被賀瀚揍他早就衝過去查看傷口了。
賀瀚道：“白罪的身體素質優越，如果他參與了改造計劃，你能在上層獲得的利益和讚賞會更多。”
獄長心動了，原本他是因為溫余給了不少金錢並許諾了大量好處才決定順水推舟放白罪出去，賀瀚一番話讓他改變了主意。
一旦過得上層的嘉獎，他哪裡還需要當一個小小的監獄長，金錢怎麼可能比得上至高權利。
事實上白罪沒什麼獄長顧慮的背景，留他下來十分輕鬆，就像賀瀚說的如果實驗成功，那就有必須留下來的理由。
何況死了對他也沒什麼損失。
獄長下定決心，他咳了一聲對醫生道：“雖然白罪已經不是服刑人員，但是我們也是要對他身體負責的，這要是被他親人知道他成為這個模樣，監獄難辭其咎！”
醫生沒明白獄長態度上的重大轉變，好在獄長壓根不算是說給他聽的。
“所以我破例決定讓白罪去研究所接受治療！”
一旦有獄長的批准和高度重視，白罪很快就被轉移到了研究所，不過獄長並沒有親自前往，他對於研究所里的人心生恐懼。
囚犯們再怎麼兇殘好歹是活生生可以馴服的野獸，而研究所那些常年被關在這個冰冷空間裡的研究人員，在他看來就是失去了情感的機器人，看人的眼神跟看一個物品似的，毛骨悚然。
尤其是研究所的主事人黎檀，更是一個冷靜的瘋子，獄長曾經見過許許多多實驗失敗的囚犯死亡慘狀，也看見過因為實驗中發狂的囚犯虐殺研究人員的視頻。
那個時候視頻里黎檀也在，獄長卻看見了對方冷漠面孔下那雙彎起來的眼眸，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個寒顫，不願意再去想。
研究人員接手了昏迷的白罪，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機械式的進行了一些簡單身體檢查，便由其中一位研究人員前往告知黎檀。
“博士，獄長親自舉薦了一名實驗材料，送來時材料呈現植物人狀態。”研究人員的語調就和開著冷氣的研究所一樣冰冷。
“哦？是哪位不開眼的讓他不高興，親自送過來讓我把玩的。”黎檀一聽就知道這個被送過來的實驗品不是自願的。他倒是見過幾次獄長，知道此人氣量小，但是膽子也沒有大到敢私下送人來改造身體，他伸出手接過研究人員遞過來的資料。
只是這一看，黎檀卻少見的情緒有了波動，他猛地站起來就朝門口走去。
“這名送過來的實驗材料在哪裡？”
研究人員對黎檀的反應臉上沒有任何緒波動，只是快速跟上步伐平靜道：“一號實驗室。”
黎檀到達一號實驗室門口，他忽然站定了一會，才伸手輸入了開門密碼。
實驗室門打開，他走了進去，第一眼就看見渾身赤|裸插著管子的白罪，對方金色髮絲有些過長，柔順垂放在耳邊，閉著眼神色安寧。
黎檀在那場戰鬥中見識到了白罪出眾外表下的狠戾，可不至於被這副表象欺騙，他眼底閃動著狂熱，神情和語氣卻冷靜到了極點，他吩咐道：“一號實驗室從今天起只能我一人進出，你可以出去了。”
研究人員神色不變，他放下資料道：“好的，博士。”
研究人員離開後，黎檀才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態輕輕觸碰白罪的頭髮，感受到手指傳達過來的冰涼細滑觸感，他只是手指微勾，髮絲就如同一條綢帶一樣纏繞在指尖。
黎檀微微勾起嘴角，他這算是第一次正式見到攻略目標，真的是很有趣啊……
明明他什麼都沒做……另一位獵人就親自將到手的獵物送到自己手裡。
黎檀大概看了看白罪身體檢查的資料，明白了賀瀚的無奈，賀瀚原本就在等待時機成熟帶著攻略目標一同越獄，可陰錯陽差讓攻略目標陷入植物人狀態，現如今已經無法進行攻略，卻面臨必須送走攻略目標的窘迫。
黎檀嗤笑一聲，把他這裡當成收容所了？他輕哼著不著調的曲子，轉身對自己雙手進行消毒清洗。
是他表現的太成功還是太消極懈怠了，才讓賀瀚從來不懷疑自己是攻略者之一？
黎檀套上橡膠手套，口罩遮擋了他面孔，只有金絲眼鏡下泛著興奮的光，他自言自語道：“讓我看看……sss級的攻略目標和其他人身體有什麼不同。”
說著他從盤子裡拿出注射器，毫不遲疑的注入白罪身體裡。
另一邊的白罪還不知道自己被送去給某個科學瘋子進行人體改造，他在集市無所事事逛了一圈發現肚子居然感覺到了餓意，心裡詫異了一下才想起祁烊好像也說過鬼魂是需要進食的。
白罪只好四下打量，最終進了一家裝潢華麗的飯店，在服務員殷勤招待下點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吃了起來。
入嘴的滋味和人間的飯菜味道差不多，白罪灌了一口酒，隨意聽著其他桌的閒聊，收集到了一些信息。
一，這裡是人死後才會來的陰界。
二，陰界管理制度和現實世界差不多。
至於三，陰界消費需要紙錢……白罪掃了一眼面前一桌子的好菜，他如果真死了，以賀瀚的性格，恐怕也不會意識到給他燒點錢救濟一下。
所以白罪來到陰界的第一天，正在飯店一邊若無其事吃著霸王餐，一邊思索著如何避過吃霸王餐而被追捕的命運。
☆、第37章
血色霧氣繚繞在四周，能聞到令人做嘔的血腥味，鮮紅的血水匯聚成水流緩緩流動在整片大地上，所有巨大地石柱、岩壁都吊著各種遭受極刑的亡魂。
這裡是陰界最深層的地獄，森然恐怖間充斥著無盡的哀嚎聲。
凌香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她眼睛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深灰色，斜斜的劉海剛好從眼皮上划過，嘴唇抿成一條凌厲的弧度。
凌香進入商店，商店老闆一看見她就熱情的迎合上來道：“凌香姑娘，好久不見你來陰界了，這次需要點什麼？”
“鎮壓符，要最高等級的。”凌香一說這話，商店老闆臉色就變了變。
商店老闆皺眉道：“這高級鎮壓符可是用在擁有毀天滅地的惡鬼上的，難不成現在人界已經亂了？”
凌香挑眉道：“人界越亂，你這裡生意豈不是更好？”
商店老闆吩咐店員去取符咒，他原本和藹的面孔露出一個十分惡意的笑容，點了點頭道：“這到也是，不過凌香姑娘你有所不知，最近陰界也不安生。”
凌香問道：“陰界能有什麼事？”
“哎，”商店老闆嘆了一口氣道：“最近陰界來了一個混世魔王，占著有幾分本事，召集了一群混混還收起了保護費，陰差看他們沒搞太大動靜，也就隨他們去……就是苦了我們這些老實商人。”
店員拿來了鎮壓符，凌香接過打開盒子看了看，確認後說道：“告辭。”
“哎！好好，歡迎下次光臨。”商店老闆看著凌香背影喊道。
凌香走在集市上，她此時來陰界自然是奉楚閭的命令來購買鎮壓符，只是這個高級鎮壓符卻是用在那個名為祁烊的怨鬼身上，她看得出來那個祁烊並不厲害，也曾問過楚閭為什麼如此大費周折得處置對方。
當時楚閭面露微笑，可凌香卻敏銳捕捉到了他語氣中一絲無奈。
“殺不死，放不掉，只能出此下策。”
凌香抬起頭，陰界天空從來只有吞噬一切的黑，原本的生活似乎都是因為一個十分亂來的男人而產生變化，她眸色微沉。
那個白罪，也不知道在監獄過得怎麼樣。
“爹爹，今天那群壞蛋好像又要來了！”集市一家賣燈籠的店面傳出一道清脆的童聲。
老大爺連忙蹲下來捂住女童的嘴巴警告道：“閨女別說這麼大聲……不要命了嗎！”
凌香目不斜視的經過，可在聽到一道熟悉的沙啞語調時愣在原地。
“陳伯老規矩啊，不用我拿出帳本來吧？”金髮男人手臂撐在櫃檯上懶洋洋說道，身後站著幾個身著黑衣的男人，看上去頗有氣勢。
“我了解我了解。”陳伯立刻從錢櫃拿出了幾張陰幣交給金髮男人。
金髮男人數了數，笑眯眯道：“不錯，要是大家都和陳伯你一樣配合，那陰界更太平了。”
呸！湊不要臉。圍觀眾鬼忍不住內心暗罵。
白罪收好錢便招呼小弟們準備前往下一家，忽然腳下冒出許多黑色藤蔓將他束縛在原地，他眼神一凌，抬眼一看卻愣住了。
面前站著的旗袍女人其貌不揚，面色陰沉得幾乎滴水。
白罪突然激動了，沒想到竟然遇到了熟人，笑吟吟招手道：“喲，凌香。”
“好本事――”凌香又驚又怒，驚的是最近在陰界無比招搖的人竟然就是白罪，怒的是白罪竟然死了。
“是誰殺了你！”
白罪倒是有點意外凌香這麼激動，不過在陰界能撞到凌香，興許這是一個新的劇情點，他沉吟道：“沒人殺了我，我是被意外拖進來的。”
凌香冷靜下來，她撤了對白罪的束縛，冷聲道：“你不能繼續在這裡了，否則我怎麼向楚爺交代？你跟我走。”
“好說好說，”白罪當然不反對，雖然陰界日子也有滋有味，可是畢竟他工作可是考核：“不過我之前吃霸王餐太多了，欠了太多錢，債主不放人啊。”
“……”凌香一瞬間懷疑楚爺上輩子是不是欠了這個討債的。
哪怕凌香還清了白罪欠下的錢，但陰差卻發現白罪黑戶的身份而不同意放他回人界。所謂黑戶便是人界都還未判定死亡，鬼魂卻反而先在陰界。
凌香卻因此鬆了一口氣，這變相證明白罪確實不是死亡變成鬼魂，她瞥了一眼靠牆抽菸老神在在的白罪道：“你說你是被鬼拖進來的？”
白罪呼出一口煙，他眯著眼道：“楚閭給我的護身符不小心弄丟了，那些鬼本來就一直盯著我，這不就被鑽空子。”
“總而言之你先待在這裡，我回人界請楚爺出面就能帶你離開。”凌香說完便朝陰差點了點頭，隨後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