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不不不。阿紙,我怎會覺得你難看?我只是問問徒兒嘛!他不是做藥的嗎?若是有辦法能抹掉這疤痕,當然是更好的了不是麼?哎,你去哪兒啊?”
看他走的方向,似乎又是要去後山?
“哎,阿紙,我多嘴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別生氣嘛!”
“我生什麼氣?反正我又不似你般那麼在乎容貌,丑不醜的,對我有什麼區別?更別說我本來就像鬼,再多像一點也沒什麼區別!”
“師父,您別擔心!我明天就下山替師父買藥做藥。”
夜璞抱著昭昭,正從後山那邊迎面回來,接過話頭道:“每天都抹的話疤痕能抹掉的,絕對不會留印的~您就相信徒兒吧。”
“那就好那就好!”謝律鬆了口氣:“哎,做好了記得給我!阿紙,我每天都幫你上藥!”
“總歸,和某些人是不一樣的……”夜璞幽幽道:“就算抹不掉,無論師父變成什麼樣子,徒兒也會一直留在師父身邊的。”
“哎?等等!你小子!你小子說什麼呢你?”
“徒兒是說,徒兒一向尊敬師父,愛戴師父,無論師父變成什麼樣子,徒兒也會一直留在師父身邊,一輩子照顧師父、孝敬師父。師父在哪兒,夜璞就在哪兒,此生絕對不會背離師父,不會拋棄師父。我心如此,日月可鑑。”
看他說得一臉正直,謝律登時心塞塞。
讓他重複一遍,結果可不是又搬石砸腳?反倒讓他又光明正大表白了一次。
啊啊!果然像唐濟那樣的外人好搞,家賊才難防!最大的威脅分明就在身邊啊!
“我的!”一時間也不知道頭腦怎麼就又發熱了,馬上拽住了慕容紙的袖子,一把將人直接拉進了懷裡,宣誓主權。
“你?放?手。”慕容紙一臉想死的表情。
“不放!”你這個人啊,怎麼就那麼口是心非呢?明明之前我睡著的時候還偷親我來著,怎麼一醒過來就又翻臉不認人了?
慕容紙直接懶得跟他廢話,推開他,狠狠一掌打在狼爪男的爪上。
謝律一聲哀嚎,表情倒是十分受用似的。
***
“求求您了啊將軍!您到底想幹什麼啊?都說了這尿布洗洗還能用的,您怎麼又給扔火堆里燒了?”
阿瀝真的覺得,自己當年在寧王府里,遠遠偷看風度翩翩的鎮遠大將軍的那些日子,真是都白瞎了!
早知他原來生性如此,只可遠觀而不可近看,唉!
好容易前個月看這人終於像是長了點心,知道難過落寞,也知道背著師父偷偷掉眼淚了。現在倒好――有了雪果挺過月圓那幾天,又風風火火上躥下跳起來!
要不是越來越瘦了,真的完全不像命不久矣的樣子!
……
但是,這樣一想……
雖然如今整個聽雪宮裡都是他在聒噪確實煩人,可將來若是沒了他的身影,定也會……非常冷清寂寞的吧。
“髒了嘛!小孩子屎尿那麼多,洗不掉啊!”謝律捏著鼻子一臉的無奈,是真的洗不掉啊!
“別人洗都能洗掉,就你洗不掉?洗不掉就不要嚷嚷著自告奮勇拿去洗啊?”夜璞比他更是無奈。
“昭昭可我跟阿紙的兒子哎!我這做爹的不洗誰來洗啊?”
“可是將軍,咳,你剛才扔掉的,其實已經是糯米糰的最後一塊換洗尿布了!”
“啊?沒有了麼?”謝律眨了眨眼,轉頭看向旁邊的窗簾布:“剪一塊?”
“小孩子的肌膚那麼嬌嫩,怎麼能用窗簾布!你真的是孩子親爹?!”
……
“事情就是這樣了阿紙。正好嘛,宮裡的菜和藥也都所剩無幾了,你吃顆紅藥丸,咱們今兒一起下山去買東西吧?”
“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我留在宮裡照顧昭昭。”
[正文 第52章 淪為連男二都算不上的]
也算是夜璞的藥有效。這過了半個多月,慕容紙的臉已經好去太多了。不仔細看,並看不到有受過傷的痕跡。夜璞說了,再過半個月,就會完完全全都看不出來了。
“哎哎哎,阿紙~一起去嘛!抱著昭昭一起下山逛逛多好!讓他小小年紀多見見世面說不定更聰明呢!”
夜璞則冷冷瞧了一眼謝律:“鎮遠將軍早知道紅藥丸里不知放了什麼,隨隨便便叫人內力全無,服下之後長久對師父身體大概沒有好處,卻還如此狠心,隨口便叫師父服藥陪你下山玩?”
“我沒有,我沒有啊!”謝律忙解釋:“我只是怕阿紙一個人在這山上悶壞了罷了。”
“我不悶。”
“師父清修,哪裡會悶?鎮遠將軍既然那麼急著想要下山去玩,不如我留下陪著師父照顧昭昭,鎮遠將軍自己和阿瀝下山採買就好了?!”
“哎?開什麼玩笑你!你留下來絕對不行!”
放你這種居心叵測的孩子留下來跟阿紙單獨相處?你當你師公我傻?
“阿紙~就去嘛,一起去嘛!就算只是和你分開半天,為夫也好捨不得你,你、你就陪我去一次嘛!”
慕容紙臉上一僵:“你、你又胡說什麼?”
“我是真的很捨不得你嘛。”說著拉住慕容紙的手,慕容紙想甩沒甩掉,反倒被謝律扣著手心,一下一下痒痒的。
“我不去。你鬧也沒用。”
“阿紙,山下新開了一家糖餅鋪子,和洛京城的那家差不多好吃。那種東西拿到雪山上就冷掉了,冷掉了可就沒那個味兒了。”
“……”
“去嗎?咱們吃糖餅去!走啦走啦!”
……
山下小鎮。謝律樂顛顛跟著抱著小嬰兒的慕容紙,後面跟著阿瀝和夜璞。
“阿紙阿紙!你看這家書畫鋪子又有新的東西了!阿紙,那邊新開了家過去沒有的雜貨鋪!”
“阿紙阿紙~你看那個糖球是什麼?沒見過啊!”
“阿紙阿紙阿紙~”
啊~這個感覺,真是不錯啊。
謝律一邊興奮地拽著慕容紙看這看那,一邊接受路人各種頻頻回首的目光。
他知道應該不是看他的。大抵是自己身後帶著的這個陣容,美貌度有點高。
大美人夜璞,清秀少年阿瀝,還有讓人一見傾心的翩翩公子慕容紙。就連抱在懷裡的昭昭,都生得粉妝玉琢惹人愛。
唉!如果此行,能是和和睦睦相親相愛師父師爹加三個娃的全家福組合,那該多好哇!大兒子阿瀝穩重,二兒子夜璞貌美,小兒子昭昭軟綿綿的一團好可愛,老婆阿紙天下第一。
然而殘酷的現實卻是――
對自己滿滿嫌棄的舊情人慕容紙,危險的jian細大徒弟,虎視眈眈的情敵二徒弟,還有魔教護法的兒子,將來長大會不會和他那個渣爹一個性子還難說。
唉,人生真的好艱辛。
……
“快看快看,這家新開的雜貨鋪子裡的東西真是樣樣古怪得很,是吧?阿紙,這金骨摺扇挺好看!我買給你吧!”
“你才是古怪,”慕容紙很是費解:“山上那麼冷,還買什麼扇子?”
“買著玩嘛!扇子也不見得非要用來扇風啊!帶著是情趣啊!你看這扇面山水畫得多精美!”
慕容紙皺眉:“……情趣?”
謝律心裡砰地一動,突然想到了扇子另外某些方面的“情趣”玩法。
這扇子,外面還落了個墜子,正好可以往外拽。所以……咳咳咳,只是閃過一兩個肖想中的畫面而已,謝律登時只覺血脈噴張。
買!買買買買買――!
雖然,那種玩法估計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但是不行了,實在太誘人了!
正在付銀子,突然聽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少年興奮的叫喊。
“昭明哥哥!可算是找到你了――!”
謝律愣了一愣,堪堪轉身,便被撲了個滿懷。懷中十三四歲的黃衣少年抬起頭來,頭戴玉冠生得俊俏可愛,而謝律瞬間臉都要給嚇紫了。
“好痛啊!昭明哥哥你瘦了好多!骨頭好硌人呀!”
呃呃呃呃呃呃……英王……殿下?!
四皇子英王殿下?
謝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左右環顧了一下,竟不見半個侍者暗衛,只這少年一人,穿著平民的衣飾,如此大搖大擺地走在這邊疆小鎮的大街上。
“英,咳咳咳……英王殿下!你……你怎麼……”你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要知道這孩子自幼養尊處優,可是從未學過任何防身之術的!這麼一個皇子從京城跑來民風彪悍的雲盛州,還居然敢獨自上街!不知道這邊的外族人最喜歡偷綁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去賣了嗎?!
“英王殿下!寧王他、他知道你來這兒了嗎?”
“當然知道啊。”宴落英一臉的理所當然:“是寧哥哥因為自己脫不開身,所以才讓小英先來看看昭明哥哥的嘛。”
是嗎?謝律狐疑。
這孩子從以前就人小鬼大,十分擅長自作主張。而且以他對晏殊寧的了解,並不覺得那人真能放得下心來,讓那麼年幼的寶貝弟弟莫名其妙跑來這邊疆地方。
“你啊!身份尊貴,怎能一個侍衛都不帶就出來瞎逛?”
“哎呀昭明哥哥你就別說啦!那些侍衛好煩的,整天都要跟著我,不願意讓我一個人逮著。所以我就想了個法子把他們給甩掉啦!哈哈,他們真的笨得要命。而且,我就說你會在鎮子上嘛,他們卻偏要上雪山找你,結果再雪山上一直迷路,煩都煩死了。”
跟著英王出來,結果被甩掉了?
謝律為英王府的侍衛默默鞠一把淚。
身後,慕容紙懷中的孩子大哭了起來,英王一抬頭,正看到那張粉嫩的小臉。
“哇!好可愛啊!是誰的孩子!昭明哥哥,難不成是你在這兒偷偷生的嗎?”
“怎麼可能啊?”
“想來也是啊,”英王眯起眼睛:“我就說嘛,昭明哥哥怎麼敢背著寧哥哥,跟別人生孩子呢。”
“……”呃!謝律背後陡然升起一整層的冷汗,心虛地看了慕容紙一眼。
卻見慕容紙神色從容,眼皮都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