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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見夜璞皺眉冷笑道:“你抱什麼啊?自己都要站不穩了!”說罷繞過謝律,直直抱慕容紙進了屋去。

  而緊隨其後,便是夏丹樨推著唐濟,也到了門口。

  “你們兩個!如何把阿紙弄成這樣?”

  “慕容控制控屍耗了太多心神,都是我不好。”唐濟忙賠罪,又從懷中拿出一瓶丹藥,交給謝律道:“此乃藥閣所制金鼎大補單,一日三粒,給慕容補身子用。我再叫人送來參湯燕翅,還請謝將軍看好好服下才是。”

  唐濟態度如此,謝律亦不好多說什麼,氣呼呼轉過身去,卻聽得身後人又道:

  “天色已晚,謝公子稍看慕容一下……也早些回房休息罷。慕容此番需要好生靜養,明晚婚宴更是要比今日勞心勞力,著實是……吵不得。”

  “知道了知道了。”謝律如是答應著,心中暗道看不得我倆親密,拐彎抹角地讓我離阿紙遠點,是這個意思吧?

  我偏要堂而皇之地膩著他,管得著啊你!

  還有,我不過睡了幾日而已,怎麼你口裡那個“慕容宮主”就已經變成“慕容”了?誰准你這麼叫了啊?

  簡直氣死人了。

  進了房,謝律把阿瀝夜璞他們給趕出去了。自己拿了一丸大補丹給慕容紙含著,坐在他床邊一臉殷勤地問:“阿紙,你餓不餓啊,我去拿些東西給你吃罷?你想吃什麼?”

  慕容紙搖了搖頭,只問他:“你已……沒事了麼?”

  “我沒事啦!你看,我都能跑了!”

  “……我瞧你步履虛浮,還是多臥床修養幾日得好。”

  “哎,沒事沒事!我便是虛浮,也就虛浮這一日而已,明兒一早就生龍活虎了!倒是難得我也有一日作靜如處子狀,阿紙應該好好珍惜才是不對嗎?”

  慕容紙也沒勁跟他瞎扯,只垂眸道:“說的也是。”

  “睡一會兒吧。”謝律將手掌放在他雙眼之上。

  慕容紙果然疲倦至極,一合眼就馬上墮入了夢鄉。若非如此,謝律之後在他額前親了一下,他若有知該如往常一般揍他一頓才是。

  次日一大早,謝律便醒了。

  輕手輕腳出門一看,早膳已由下人送到了廳中,在裹著棉被的食盒中溫著。

  他餓得要命,在外面狼吞虎咽了一會兒,推門再進房中,只見慕容紙已經起了床。

  “阿紙阿紙,你身子好些了麼?哎,怎麼臉色還那麼白!快快快外面有熱的豆包,我給你拿進來好不好?”

  慕容紙不語,只翻身下床,一路除衣走向後門。等謝律顛顛跟出來,他人已經泡在了那深秋里一池寒冰的紅藥池中。

  謝律這才想起他昨日半夜被送回,整日都未藥浴,而自己竟也未曾想到,暗自責怪自己粗心。

  “阿紙,你……還好吧?都怪我忘記了,你、你有沒有哪裡淤血了?”

  說著拉過慕容紙手腕查看,果然有隱隱的淤青。不禁分外心疼。

  “無妨。這幾日每日服用藥閣送來的紅藥丸,身子能撐的時候比過去長久得多,就算入浴遲了,也並不十分要緊。”

  “我看啊……終歸是藥三分毒,更何況那東西又會使你莫名其妙散去內力,感覺怪怪的,阿紙你往後還是少吃一點得好。”

  謝律想了想,又道:“等今晚弄完三小姐大婚之事,明兒凌微樓主夫婦送走了,咱們還回雪山去吧,這山下人心複雜,又是要殺要砍又是要下毒的,咱們沒事兒還是不下來跟這幫人攪合了!”

  慕容紙瞧他言語真誠,神色有幾分複雜,千迴百轉,終是諾諾點頭。

  “……好。”

  “太好了!”

  謝律開心地轉著圈兒跑進屋子,又抱著食盒滿臉笑容跑出來。

  阿紙,送來的包子要涼了,我餵你吃吧。”

  誰要你餵啊。

  “但是你這一泡就要一兩個時辰,水裡又那麼冷,會餓壞凍壞的。來,啊~”

  對著筷子後那張臉上燦爛的笑容,慕容紙這邊一臉的生無可戀。

  吃完了早膳,謝律又跪在池邊幫慕容紙擦了頭髮,擦乾了之後則直接按自己的喜好給編結了起來。慕容紙道他頑皮任他亂弄,不成想泡好之後穿上衣服在銅鏡里一看,編得竟還挺是規整,是有幾分像模像樣。

  “不錯吧阿紙?你瞧你自己十幾年來,不是散著,便如之前那般綁得正正規規、一絲不亂毫無趣味。你瞧我給你弄得多好看,多適合你?來來來,再把之前買的發冠給你戴上。”

  慕容紙也不理他,伸手去拿掛在床邊的外衣,又被謝律拽住。

  “都戴了金的發冠了,怎麼還穿平日那件?那日買了那麼多新衣如何不穿?”想想又壞笑道:“你在外面不換新衣給人看,莫不是私心要在聽雪宮中統統只穿給我一人看麼?”

  慕容紙最被謝律逗不得。聽他這麼說,為表不同意,反而任他擺布。

  一會兒,換上了謝律最喜歡的暗紅紋罩衫,腰間系銀絲繩結玉墜,謝律又將自己身上的水音鈴解下來給他掛了上去,聽得慕容紙斥道:“你別鬧!”

  “我就要鬧。以後啊,我每天都幫你梳洗打扮!”

  謝律手中根本不停,就是要這樣才好。

  頭髮是我束的,衣服是我挑的,雖不能明說,也要讓外面那些覬覦你的人瞧見你整個人都是我才好。

  [正文 第39章 什麼好好相親相愛]

  那日因唐濟、夏丹樨等主人家與凌微樓主等客人皆忙著籌辦婚事,無暇招待客人,只與慕容紙師徒約好共進午膳,待換好衣服之後,小院之人倒是整個上午都無事可做。

  “阿紙,我那日聽阿瀝說,楓葉山莊後山有座山谷,谷中因有地熱溫泉,所以不是春夏也繁花盛開,我帶你去逛一逛可好?”

  慕容紙看了他一眼:“你也真是閒。”

  “我是閒,但你整日在雪山上看雪看冰,白茫茫的十餘年不生膩麼?難得來了,就不去看看那繁花盛開之景?你一定會喜歡的!”

  慕容紙卻偏過頭去:“不看。”

  “為什麼啊?”

  “你既都說好看……若看過那般景色,必然貪戀世間繁華。”

  “嘿嘿,貪戀世間繁華有什麼不好?阿紙你若是喜歡那片花谷,等我死了以後,你盡可以搬到楓葉山莊來住呀。反正這裡也有藥池,還有紅藥丸,自是想住多久便住多久,也可以每天都去看花了。”

  慕容紙聲音陡然一變:“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我想唐濟莊主他……肯定是很歡迎你來住的。”

  “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律一愣,這才覺察到慕容紙面有怒色。

  “呃……阿紙,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那個……”

  “謝律,你覺得此地不錯,喜歡繁花盛開不喜歡我那裡白茫茫一片,便儘管留在這裡就好了!並不必跟我說,你直接去跟唐濟說就行!他只要願意收留你,我沒有二話!你在此愛住多久住多久,愛如何看花如何看花!不關我的事!”

  “不是啦阿紙,我才沒有這個意思~花兒有什麼可看的啊!”謝律忙賠笑道:“更何況,莊主願意招待的人也是你,又不是我啊。”

  慕容紙冷笑一聲:“原來你拐彎抹角,便是要重提我當年同唐濟之事?”

  謝律至此,才覺得自己簡直是沒心沒肺多嘴多舌自掘墳墓,撓了撓頭磕磕巴巴道:“那個……我只是看莊主他,好像如今還是很喜歡你的樣子。”

  心中則暗罵自己一百遍。讓慕容紙知道唐濟喜歡他,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啊!

  啊!早知道什麼都別說就好了!

  正糾結,就見慕容紙一言不發,只拂袖向外走去。

  “哎,阿紙,你去哪?”

  慕容紙不理他,他便一路跟著,慕容紙越走越快,但是常人再快,卻都始終快不過那“踏雪無痕”。

  “阿紙,沿著這條小路走,好像就是看花之處了。但你、你這般怒氣沖沖,去山谷看花也看不出美萊了吧?”

  “我不去山谷,只要去個沒你的地方便行!你別跟著我了!”

  “阿紙……”

  “我與唐濟當年之事,你明明已清楚知道!知道都是我一廂情願,為何卻還要出言嘲諷?此事你若心存芥蒂,我慕容紙無話可說。你走就是!”

  “阿紙,我、我並非介意什麼……”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

  啊!但是為什麼要實話實說呢,我真是個笨蛋!

  “說的是!你自然本就沒道理介意什麼!我過去做什麼,如今做什麼,將來做什麼,便是罪惡滔天也統統與你無關!輪不到你對我品頭論足!我該去哪,誰對我好,更輪不到你給我出主意!”

  “阿紙,瞧你說的,怎麼能跟我無關呢?”謝律感覺有點受傷。

  “當然與你無關!我的事情根本不用你管!同樣你的死活也與我無關!你便是再怎麼成天跟著我,裝出再有多麼親密,也明知道我不會回心轉意,你這又何必――”

  “阿紙,我並非要你回心轉意。”

  “是,”慕容紙慘然一笑:“你根本不想我回心轉意。你只是快死了,想著死前做點好事對不對?謝律,我不需要你施捨!”

  “這、這如何是施捨了?阿紙,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你感覺不到麼?”

  “喜歡?如今說什麼喜歡,是不是未免也太遲了?”

  “我、我也知道太遲了。”謝律輕聲道:“所以我原本不想說的,對不起……”

  慕容紙冷笑一聲,甩下他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謝律那個粘牙糖這次卻竟沒跟上來,他覺得有點奇怪。

  回頭一看,就見那人蹲在原地,袖子捂著臉似乎在哭。

  “……”

  慕容紙又怒又覺荒謬,剛要拂袖而去,卻從心底緩緩升起一陣心疼,雙腳也邁不開去。

  他咬唇糾結了片刻,轉身回去輕輕踢了謝律一腳。

  “大白天的你哭什麼!你有什麼委屈的?我說錯了麼?”

  “嗚……”

  “你、你……你起來!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任性,若叫人看見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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