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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熙攘攘的洛京城東市,軟紅香土車水馬龍。穿過八街九陌,走過若市門庭,謝律的心很是憂鬱惆悵。

  我不就想拉阿紙上個街嗎?

  結果現在不但帶上了唐濟夏丹樨,還加上了阿瀝和夜璞做跟屁蟲,如此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他想要的二人世界算是徹底成了泡影。

  不過,並沒一會兒,他就發現了帶徒兒出來的好處。

  “好,這個也要!這邊這個也要!這些也統統拿下!對!都搬過來就放我徒兒牽著的馬車上就行!”

  “大?大點沒關係!我還有個徒兒,他也拉了一輛馬車!沒事沒事!銀票少不了你們的!呵呵呵呵好的好的沒問題。”

  其餘人等,倒也只是佩服這鎮遠大將軍見好東西就買不問價的大手筆,只有知道那錢究竟是如何來的阿瀝,內心滋味不可名狀。

  唐濟見他接連購置了許多大件,很是不解:“謝將軍,你……買的這屏風這瓷瓶,難不成都是要運上聽雪宮做裝點的麼?”

  “嗯!是啊!那宮裡那麼大,還整個兒弄得空蕩蕩的,全然沒個人氣!我啊~就是想把它布置得有趣點!當然畢竟那是阿紙的地方!你可瞧見了,這些可都是阿紙點了頭我才買的!”

  其實慕容紙完全不明就裡。

  只是覺得謝律整個下午興高采烈活蹦亂跳四處買東西的模樣多少有些過去的可愛,所以當他看到什麼問他覺得可好時,他都點了個頭罷了。

  “若是將軍喜歡這類屏風陳設的話,楓葉山莊裡面存了不少精品。若是不嫌棄,唐濟之後可差人送些上雪山去,供二位挑選賞玩。”唐濟說到這兒,又問:“謝將軍來著雲盛州後,是打算長住在聽雪宮中了麼?”

  謝律點頭道:“嗯,還好阿紙肯收留我,不然我便要無處可去了。不過莊主,此事可萬萬不能讓成王知曉!我怕他會為難阿紙。”

  說著,又對夏丹樨道:“阿紙好歹算是幫了你們忙的,你也不許出賣他。”

  見夏丹樨一臉無奈地點頭,謝律也算放心。雖敵對了十多年,憑良心講,夏丹樨此人雖說跟錯了主子,倒還勉強算得上是正人君子的,既答應了,應該不會在背後使壞。

  “雪山之上寒冷,即將入冬,更是愈加嚴寒。若是將軍不嫌棄,和慕容宮主一起在我楓葉山莊多住些時日,便是在此過個冬,等春暖花開之時回聽雪宮也不遲啊!”

  謝律自是知道冬天的聽雪宮是有多冷的。

  只是想到,便不禁縮了縮脖子。

  可縱然是冷得他成日裡抱著被子不肯起床,他也不願意把慕容紙放在這麼個成日惦記著他大美人身邊,弄得自己提心弔膽。

  “在山上過冬倒是無妨,多備些柴火便好。只是,在下哪日若惹了阿紙生氣,被從聽雪宮中趕出來的話,能承蒙莊主不棄收留便好了。”

  “將軍說笑了。以慕容宮主性情,哪有那麼容易生氣?何況將軍同宮主感情那麼好,哪裡又會被趕出來?”

  見一旁慕容紙默默投來“你少說兩句”的目光,謝律自言自語道:“那可……真不一定。”

  一路逛過來,謝律拉著慕容紙東買西看足足裝了兩車整東西,總算是賺回了點那次買不起鈴鐺失的點面子。只是如此買下去,就連不諳世事的慕容紙也忍不住悄聲問他:“你哪來的那麼多錢?”

  “怎麼?還不准你夫君我藏私房錢了?”

  “你――”慕容紙臉頰一紅,偷眼看向眾人,好在謝律聲小,並無人聽到。

  “好啦,知道了知道了。”謝律亦背身避過他人目光,懷中一大疊銀票全往慕容紙袖中一塞:“全部上交阿紙你保管,為夫以後保證不再藏私,不生氣了哦?”

  慕容紙簡直被他噎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飯點的時候,謝律本還想炫富,請大家到洛京城最有名的館子吃上一頓。但想來昨日晚上同今日中午,在楓葉山莊頓頓都是燕窩鮑翅,也著實膩了。加之慕容紙也想試試街上的小吃,乾脆謝律便讓夜璞占了茶館的桌子,眾人四散而開去買各色小吃。

  謝律自是跟著慕容紙,沿東街桂花蓮藕羹芙蓉櫻糙糕水晶丸子糖葫蘆等等買了一大堆,又多買了幾張芝麻餅,回來一看,去西街阿瀝已經提著一堆小吃回來了,那邊去了南街的夏丹樨推著慕容紙也是滿載而歸。

  “慕容宮主這下可有口福了,莊主他特意給你排隊,買了芸香坊最有名的桂花糕呢。”夏丹樨提著一紙包的精巧糕點,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桂花糕?”謝律馬上兩眼放光:“啊啊啊!是芸香坊?京城裡的分號就已經好吃得不得了,我常常差人排隊去買,卻都不見得次次能買到,記得人家都說這洛京總鋪的最好吃。哎我也真是笨,剛才走了一路,怎麼都沒看到它的店面來的?”

  說著,拆了紙包便搶起一塊放進口中:“嗯!果真好吃!比京城的還好吃!好了好了,這一包全是我的了,你們都不准跟我搶!”

  夏丹樨白了一眼他那沒用的樣子:“這桂花糕可莊主是買給慕容宮主的,又不是買給謝將軍你的,離了京城幾個月,將軍真是越發出息了,竟還學會了搶食?”

  “不是我搶!”謝律塞得滿嘴都是:“反正阿紙本來就不吃桂花糕,阿瀝和夜璞也不怎麼愛吃,最多也就是你跟我搶了!你就別想了,我才不會讓你!”

  “慕容宮主……不吃桂花糕?”

  慕容紙搖了搖頭:“覺得……有些太香膩了。”

  “可是,當年我在聽雪宮的時候,茶盤果盤裡,一直都是常年擺放……”

  “哦,那是因為我愛吃。”

  說完這話,謝律自己愣了愣,唐濟亦跟著發起了呆。

  ……

  是的。慕容紙並不吃桂花糕,阿瀝和夜璞也沒人碰。

  而自己,自己離開聽雪宮十年多。

  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慕容紙明明說早就不再等自己了,卻還是願意把自己喜歡的東西一直擺在那裡。

  突然手中的半塊桂花糕,變得讓他食不下咽了起來。

  ……

  “哎哎哎,來了來了來了!”

  忽然一聲鑼鼓聲響,茶樓中周遭的食客突然齊齊騷動,一個個搬起了椅子站起身來。

  “怎麼回事?”謝律忙拉住一人問。

  “還怎麼回事呀!屠先生來了!昨天正講到最精彩之處,你們還不往前坐,可當心待會聽不清!”

  謝律不解。就見樓梯那邊拐上了二樓來一個長衫馬褂的說書先生,舉著招搖的旌旗,搖頭晃腦。身後跟著個打鑼的小童兒,身後更跟著此茶樓的店小二。

  “各位客官,讓大家久等了!今晚本樓有幸又聽到了洛京城說書第一人――屠先生!今日又是高朋滿座,小店十分感謝眾位客官捧場,還請各位繼續聽屠先生講那‘鎮遠將軍虜獲百花姬,絕色美人傾心忠良將’!”

  [正文 第33章 怎麼就那麼的冷酷無情]

  “咳咳――”說書的屠先生撫尺往桌上一敲,便扯開嗓子道:

  “但說那百花公主被鎮遠將軍所虜已有時日,在大夏軍營之中,不曾被半分輕踐慢待。想到北漠如何強迫從大夏搶去的女子,再看大夏將領善待女眷,不禁心生敬佩。又看謝將軍儀表堂堂、舉止風度優雅翩然,全然不似北漠莽漢,不禁暗自生了傾慕之心。是夜,謝將軍又去帳中探望這位絕色佳人,兩人盈盈相對,默默無語,那美人心中早已將未婚夫北漠王子拋之腦後……”

  唐濟、夏丹樨並阿瀝和夜璞,聽到這兒都是一臉難以形容的表情轉頭看向謝律。獨獨慕容紙,喝了一口蓮藕羹,分明連看都懶得看上謝律一眼了。

  “我、我沒有!”

  天可憐見!那百花姬確實是個美人沒錯,但那段時日戰事吃緊,縱使是謝律,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俘虜了北漠王子的未婚妻本就純屬巧合,還哪有時間跟她說話?更不可能是如民間傳說中的那般,“本就是為了搶那美人”而去的啊!

  真敢這麼幹,早就被朝廷抓回去殺頭了好嗎?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那百花公主與謝將軍一夜金風玉露,從此珠胎暗結,後為將軍生下一子,是為將軍次子。謝將軍共有三子,長子乃與髮妻安慮公主所生,小兒子乃是側室上官小姐所生。不過亦有傳言女俠陸欣萍亦曾為將軍生下一女,還有寒山關的太守之女葉翠娘……”

  謝律一口香茶噴了出來。

  “沒有啊!一個都沒有!”他說的這些人,除了公主還算見過三面,和百花姬統共見過兩次――抓她的那一次和放她的那一次,剩下的人,什麼上官小姐葉翠娘的,聽都沒聽說過啊!

  還有三個兒子!他謝律哪來的兒子,還一來來三個啊!

  真有的話,他倒還蠻想跟他們認識一下的!

  “原來總是聽說鎮遠將軍待公主用情至深,因而公主病歿之後多年未娶。”夏丹樨嘆道:“卻原來,將軍只是表面上沒娶續弦,私底下日子過得還真是蠻……豐富多彩的嘛。”

  “都說了我沒有啊!”謝律欲哭無淚:“我要是有兒女,我能不管不顧把他們丟在京城自己就跑了嗎!阿紙,這說書先生都是信口亂說,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吃好了。”慕容紙放下手中空碗,仍舊不肯瞧謝律一眼。

  “吃飽了好吃飽了好,我們快走快走逛街去!不聽這人瞎說了。走,阿紙我帶你買衣服去!”

  ……

  “是吧是吧?就是說你穿起來會很好看的吧?莊主你也同意的對不對?所以就一起買下嘛!喂!阿紙你別逃,你給我回來站好!”

  慕容紙覺得很是無地自容。

  謝律為避風頭,硬生生把他拽到成衣店,把什麼顏色鮮艷的罩衫披風都往他身上試。他根本不曾穿過那般鮮艷的顏色,就連那原本一向被人稱作是“過分寡淡”的臉,在店鋪內外明亮的燈籠下都漲成了一片通紅。

  “夠了,已經三件了,你還要買多少……”

  “三件哪夠啊?最少也要買上十來身吧?”謝律一邊接過成衣店老闆笑呵呵遞過來的新衣,一邊一臉認真道:“一年三百六十日,十身真的不多了阿紙!要我說啊,少說也得來五十身吧!當年我在京城的時候啊,衣服天天都換!除了打仗的時候,根本沒一天重樣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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