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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濟捂著那隻渾濁的眼,苦笑了一聲。

  “本就是我負他在先,並非替他開脫。琰兒,我那時一直看著他的臉,你不會懂,慕容宮主生性溫柔,那日剜我眼睛,卻雙目血紅,神情似厲鬼一般――我根本覺不得痛,就只想著,若我未曾負他便好了。他就大概不會……變成那副可憐的樣子。”

  “師父……師父你別再說了!他哪裡可憐!師父才可憐!當年換成別人如師父的境遇,遇上那魔頭又能作何選擇?分明是那魔頭逼迫你,你才答應那要求的!”

  “慕容宮主他不是魔頭,也不曾逼迫過我。”

  “那人生性善良溫和、與世無爭,若非被我那般辜負傷害,他絕不會……更何況,他後來也連闖了莊中高手布下的三陣,身受重傷也要將我的眼睛送回來。雖然已經看不到,但始終還是我負了他,而他……饒過了我。”

  “倒是,後來的那些事……”

  “後來琰兒你所遭遇的那些……都全怪當年我顧念楓葉山莊從來禮法森嚴,再加上大哥已有污名,山莊不堪更多流言蜚語。因而江湖盛傳我遭魔頭囚禁之事,我並不曾多加辯解,害得眾人無解,更是害得你一時意氣要替我復仇,隻身去雪山找慕容宮主。”

  “琰兒,你所受的委屈,要怪就怪師父,別怪慕容宮主。”

  “都是……都是師父對不起你,害得你被慕容紙強留在山上整整一年,就連和繡刀門二小姐的婚事,也因此而耽擱。”

  “不!師父沒有對不起徒兒!徒兒不怪師父,徒兒只恨那魔頭!所以徒兒要找那魔頭復仇!”

  “琰兒!”

  “都是那魔頭的錯……都是那魔頭的錯!若非那魔頭用了邪術誘惑,師父會變得如此昏聵不清!竟能讓師父自廢雙腿,從魔教換來《丹芷方》,還為他煉製紅藥丸、開闢紅藥池。師父!師父再這般執迷不悟下去,怕是終要走火入魔!為了公理正道,為了楓葉山莊,徒兒、徒兒這就去殺了那魔頭!只要殺了他,師父便能恢復清醒了!”

  “琰兒――!”

  唐濟想要去追,無奈身陷輪椅。焦灼之際,只聽得旁邊竹林中風聲颯動,水音鈴輕輕響了一聲。

  “是誰?”

  誰?還能是誰?你老子我!

  [正文 第26章 完全死得其所好走不送。]

  謝律早就聽得滿肚子的屈火,就連一身戴的背的都是剛從人家寶庫里剛偷出來的熱騰騰的寶貝這事兒都給忘了,直接光明正大地沖了出來。

  “莊主你方才、方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麼?”

  “謝將軍……您都聽到了?”

  唐濟臉色發白,似是有些慌亂,急急求道:“請謝將軍千萬莫將今日聽到之事說給慕容宮主聽!唐某不想……不想換方之事為他知曉!還有……當年之事,慕容宮主怕也不想叫外人知道,所以、所以……”

  “外人”?哦,在你眼裡我還是外人了?

  明明你才是外人好不好!憑什麼說我是外人啊!

  呵,還裝好人,什麼換方子的事不想讓他知道?你就算想讓他知道,我還不想說咧!

  阿紙心那麼軟一個人,要是讓他知道你對他余情未了,還用雙腿替他換了那什麼鬼方子,那今後老子在聽雪宮還要不要混了?

  謝律單手一揮,對滿臉焦灼的唐濟心不在焉道:“謝某不過是碰巧路過,咳咳,碰巧路過而已,什麼都沒聽到,不記得遇到過莊主,也不記得莊主說了什麼。不多叨擾,時辰已晚,謝某這就回房……”

  “謝將軍請留步!”

  謝律停下腳步,這才默默有些汗顏。因為此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還華麗麗地掛著、戴著、背著人家朗朗一大堆的寶貝呢!

  若是莊主真開口問“這些寶貝從何而來”,自己要怎麼答啊?

  萬一直接被當成盜寶賊扭送到阿紙面前,那豈不是徹底丟臉丟大發了?

  他並不知道,以唐濟廢了一眼後夜間的視力,根本連他的身影都看不清楚,不過只是通過聲音分辨出他是誰而已。所以他背著那麼多寶貝,唐濟更是全然不知。

  謝律默默冷汗,等著被詰問,卻只聽唐濟道:

  “舍弟曾多次說過,謝將軍博古通今,與您說話如沐春風,更不成想將軍還是慕容宮主舊識。若承蒙將軍不棄,唐某也想尋個機會……能與謝將軍坐下好好秉燭暢談一番。”

  ……什麼啊?

  誰要跟你一敘啊?!我跟你有什麼聊的啊?

  誰要跟情敵秉燭夜談啊?!美人你不是看上我了吧(大誤)?我晚上可都是要去陪我家阿紙的啊!

  雖這麼想,人倒是頗有禮貌地拱手謙笑道:“莊主厚愛,謝某感激不盡。日後若有機會,必與將軍把酒言歡、侃侃暢談。只是眼下,在下得先去得阿紙那裡一下,畢竟剛才看您徒兒滿是殺氣,似乎說是要對阿紙不利……”

  雖然他並不擔心以齊琰那三腳貓的功夫能傷得了慕容紙,只是想要藉故腳下抹油。

  倒是唐濟,顯得比謝律擔憂得多:“此事緊急,謝將軍快去吧,千萬莫叫琰兒傷了慕容宮主才好。”

  “莊主放心。”

  “將軍等等――請、請也對琰兒手下留情些,那孩子性子欠教導,但畢竟還年輕,還請將軍莫要傷了他的性命才好。”

  他奶奶的!你真還不是一般的麻煩!

  ***

  畢竟受人所託,謝律想起上次慕容紙提著“雪刃”要殺齊琰的凶樣兒,怕自己若晚去了幾分,慕容紙真把那小子宰了可就不妙了。

  便運起“踏雪無痕”疾速趕回小院,先是飛身路過前廳,背著的包袱隨手甩在廳中。

  “小夜璞小阿瀝給我好好看著,別讓人給拿走了!少一件饒不了你們啊!”

  “哎,鎮遠將軍――!”

  謝律腳下生風,一溜煙直衝慕容紙臥室,見人不在,便開了後門又直衝他應是在沐浴的那紅藥池。

  畢竟“踏雪無痕”也算是一項不世神功,雖說除了逃跑好用之外也沒什麼別的出彩之處,但比起運著尋常輕功之人確實快上很多,此番沖入紅藥池,謝律也未料到自己居然會比齊琰先到。

  一輪明月下,藩籬遮築的紅藥池中安安靜靜,就只有慕容紙一人而已,還好巧不巧就在那時泡完起身。

  就……出浴裸男,完全的一、覽、無、余。

  “啊,哈……呵呵,那個,阿紙,你、你已經泡完了嗎?”

  慕容紙傻在當場。

  “阿紙,你……果真挺瘦的,得多吃點。”

  “謝律,你――你、禽、獸!”

  終於反應過來,氣得渾身發抖,盡數抓起身邊的木桶水舀等器物,扔在大將軍那張尊貴的臉上。

  “疼――阿紙,啊哈哈,你、你誤會我了啦!我真的沒有在偷看你洗澡!”擦鼻血。

  “是沒有偷看!你還能看得多光明正大?!”浴巾也招呼過來了,連放在岸上綁頭髮的玉帶冠都砸過來了!

  “啊,阿紙當心!你後面……來了!”

  “魔頭,納命來――!”

  慕容紙只覺得眼前一花,身子便被抱住轉了個大圈。謝律的外衣披在了他身上的同時,一道凌厲的劍氣也從肩膀側邊堪堪划過。

  “有種就別躲!”

  “哎哎哎哎――你有種你倒是等我家阿紙穿上衣服再打啊?你看你衣冠楚楚手持利劍的,卻要偷襲不著寸縷剛洗完澡的對手,更別說還是你們莊主上請我們來此做客的――楓葉山莊枉以名門正派自居,就是如此卑鄙的待客之道?”

  “縱你巧舌如簧,也是多說無益!”齊琰一劍又破風划過:“你莫護著他!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恩怨!”

  “我就是喜歡護著阿紙,你又拿我怎麼樣?”謝律挾著慕容紙輕易躲閃不說,還扒拉了下眼皮笑道:“說得好像就算我不護著他,憑你就能傷不了他分毫似的!”

  “謝律,”慕容紙卻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如今內力全無,打不過他,你莫放手。”

  謝律一驚:“內力全無?你怎麼會內力全無的?”

  “我也不清楚。自打白天服下那紅藥丸,內力就散了,一點兒都提不起來。”

  “什麼――?!”謝律穩穩抱著他左躲右閃,又堪堪躲過幾劍:“那還能恢復麼?”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還像沒事人一樣?萬一以後都無法恢復怎麼辦?阿紙你既從服下那藥丸就這樣了,怎麼白天一直都沒說?”

  “事已至此,說了又能如何?”

  “可惡,竟敢小瞧我!”只見那人抱著慕容紙一直在聊天,卻總能躲開他的劍,自始至終正眼都沒看過這邊一眼!齊琰惱羞成怒。

  既然如此,休怪我連你一起殺了!

  [正文 第27章 並且事實上本來的故事]

  “哎喲喂啊!”謝律躍上竹梢,陡然被腳下鐵鏈拉得一個趔趄,回頭見果是齊琰,忍不住抱怨道:“我說!你到底跟我家阿紙什麼仇什麼怨啊?我們兩個都手無寸鐵,你不但用劍還上暗器也太卑鄙了吧?明明你師父自己都說不是阿紙的錯了,你怎麼就是不肯聽呢?”

  齊琰拉著鐵索的手一抖:“他當年對我做過什麼,我分明都已跟你清楚說過!你還問我有什麼冤讎?血海深仇也不及此恨罷!”

  “哎~說來說去,也不就是阿紙曾睡過你幾次嗎?你又不是女的又沒有什麼貞潔要守,又沒掉半塊肉的,至於搞得那麼深仇大恨嗎?”

  感覺懷中慕容紙的身子輕顫了一下,謝律直接將其打橫抱起。

  “我身為堂堂男子,遭如此奇恥大辱,如何不是血海深仇――”

  “這就血海深仇啦?嘖,要我說哦,你這人就是想不開。這真不能怪你師父,當然也不能怪阿紙,要怪只怪你自己――明明實力不濟,還偏偏要送上門來,那你既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如何還要怪別人沖不對你手下留情?少年人,做人不能這麼鑽牛角尖,不然會短命的!”

  說話間,又幾劍刺過來,幾人此刻早已離了小院。謝律一路踏過屋頂越過迴廊,抱著慕容紙輕鬆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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