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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何文宣緩緩睜開了眼睛,坐在床邊男人的身影漸漸從模糊變為清晰,看到銘塵的那張臉時何文宣本能地動了動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微笑。

  “現在輪到我是你的階下囚了?”

  “你是我的客人,文宣。”

  銘塵抬手探了探年輕男人的額頭:“按時吃藥病就會好的。”

  “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何文宣略微掃了眼四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可是何鴻雪的左右手。”男人微笑著說道,“而你現在在我手裡。”

  至於何文瀚,現在的何鴻雪還敢讓何文瀚幫忙嗎?就算敢,何文瀚也不一定會出手。

  主動權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第一百五十六章左右為難(三)

  “咳咳咳--”

  病可一點也沒有好。

  何文宣偏頭看了眼拷在自己手腕上的銀色鎖鏈,活了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軟禁,早就該知道銘塵是個“有仇必報”的男人。

  但是想一想,沒有直接被銘塵宰掉已經算是不錯了。

  “你為什麼在笑?”一個稚嫩的聲音。

  何文宣抬頭朝站在門口的女孩望了過去,依雲提著一個餐盒走了進來:“何先生,這是您的午餐,銘塵先生讓我告訴您一聲,他今天有事情不會過來,如果有什麼需要您就喊我好嗎?”

  “謝謝。”

  “這是主人的吩咐,您不需要謝我。”圓溜溜的一雙眼睛輕輕眨了眨,依雲一邊把午餐從餐盒裡取出來,一邊在偷偷打量著靠坐在床上的何文宣,這個小舉動可瞞不過何文宣。

  何文宣微笑著問道:“你剛剛問我的問題,我為什麼在笑,為什麼要這麼問?”

  “被軟禁起來不是應該……生氣嗎?”依雲將餐桌推到了床邊,把碗筷擺放好以後一臉好奇的問道,“畢竟您可是貴族。”

  在何家的時候,她和銘塵都不過是何家的“寵物”,儘管何文宣看起來一直都是一個脾氣還算不錯的紳士,但貴族就是貴族,沒有一個一區貴族會允許自己被軟禁起來。

  “大概是因為軟禁我的人是銘塵。”何文宣淺淺一笑,就算被這麼軟禁一輩子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依雲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以前跟在銘塵身邊在何家的時候,何文宣大概是唯一一個讓她覺得不錯的人,何鴻雪總是冷冰冰的,何文瀚總是兇巴巴的。

  何文宣問道:“依雲,他去哪裡了,你知道嗎?”

  “我不能告訴你,而且我也不知道,先生總是喜歡獨來獨往,您覺得他會是那種去哪裡還會和人說一聲的人嗎?”依雲調皮的一笑,說道,“您可以安心休息,他吩咐過讓我好好照顧您。”

  淡淡的血腥味。

  帶了一絲微甜與冰冷。

  何文宣瞬間睜開了眼睛,略微冰涼的手掌心蒙住了他的雙眼,耳邊響起了銘塵的聲音。

  “我吵醒你了?”

  伴隨著令人感到滿足的聲音,何文宣的唇上是一擦而過的柔軟誘惑,太過於撩人。

  “你殺人了?”何文宣挪開了銘塵覆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掌,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手腕上的鎖鏈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聲音愉悅了銘塵。

  男人的眼底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愉悅的滿足,對於何文宣的問題銘塵顯得十分坦然,手指輕輕梳理著何文宣順滑的頭髮,說道:“還沒有來得及清洗。”

  “我幫你。”

  銘塵頓時就笑了:“不,不需要。”

  他低頭看了眼纏繞在何文宣手腕上的鎖鏈,手指勾起銀色的鎖鏈輕輕拉了拉:“看著就行了。”

  看著?

  何文宣不明所以的時候,銘塵已經離開了床邊走向靠窗位置的浴缸,他大概知道這個男人想要做什麼了。

  精緻的手工雕琢貝殼紐扣在冰涼的尚且帶著血腥味兒的手指間一一散落,熨帖平整的黑色西裝從男人的身上脫離被隨意丟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

  暗金色的袖扣,白色的襯衣,剪裁漂亮的西褲,以及……黑色的襪子。

  白皙而光滑的皮膚如同昂貴的羊脂玉,看似溫潤卻透著沁人心臟的冰涼,一寸一寸地展現在視野里。

  背對著的男人毫無保留地炫耀著他的蝴蝶骨,那是一種能激發人施虐欲望的脆弱美感,寬肩而下的窄腰一手就能圈住。

  抬腿跨入浴缸的男人在坐下去之後偏頭望著坐在床上的何文宣,伸手撩撥著浴缸里溫暖的水,幾滴滴落在他的額頭上,晶瑩別透的水珠順著男人的額頭滑落至眼角的部位,仿佛是在落淚一般的幻象。

  也僅僅是幻象。

  何文宣無法想像銘塵流淚的樣子,他寧願這個男人一直這麼冷酷而自我的活著,眼淚不屬於銘塵,這個頑強堅韌到近乎殘酷的男人。

  “何鴻雪在找你,畢竟你是他的兄弟,畢竟你是他的左右手。”手肘抵著浴缸邊,單手撐著臉頰的男人語氣悠然的說道,“我想在我離開莊園的時候何文瀚就已經告訴過你了,而你一定會知道我會去找你,為了方便讓我找到你,你就一定會故意降低身邊的安保好讓我接近你。”

  “你辦到了。”何文宣苦笑著抬了抬他被鐵鏈鎖住的手,不但順利找到了他,還把他直接綁架了。

  銘塵輕聲笑了兩聲,繼續說道:“我把現場偽裝成被人翻動過的樣子,讓何鴻雪有足夠的理由去懷疑是皇室綁架了你,你一定很好奇這兩天我去哪裡了。”

  “挑撥皇室和何鴻雪之間的關係,讓皇室的矛頭對準何家,對準何鴻雪。”何文宣說道。

  “不愧是何家的智囊。”銘塵說道,“你應該已經猜到我想做什麼,我不是一個擅長管理的人,但我是一個擅長破壞的人,三區,十一區,這些僅僅是開始,何鴻雪既然想利用泰瑞爾的名宇來達成他的目的,就應該明白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什麼事情都得付出代價。”

  銘塵永遠都不會奪取所謂的政權,建設和管理不是他的強項,他習慣了自由,但破壞卻是他的長項之一。

  何鴻雪試圖設計陷害他,他會讓那個傢伙好好嘗一嘗得罪他的滋味,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皇室會把槍口對準何鴻雪的,一旦皇室和何鴻雪的矛盾被擺到了明面上,銘塵可不相信何鴻雪還有精力來騷擾他,更何況他還帶走了何鴻雪的得力助手。

  “你應該感到高興,既然你愛我,大可以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晶瑩的水花濺落在浴缸里,男人起身從水裡走了出來,濕淋淋的,冰涼光滑的地面上是他留下來的一個又一個濕噠噠的足跡。

  一步一步,緩慢地朝著何文宣的方向走去。

  “那阿泰爾呢?”

  在銘塵走到床邊的時候,何文宣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把人帶到了床上,用被子裹住了這個一絲不掛的冷酷男人,一個翻身把銘塵壓在了身下。

  “你想開後宮嗎?”臉頰埋入了銘塵的肩窩裡,何文宣貪要地吮吸著這個男人沐浴之後最為原始的氣息,乾淨而冷冽,僅僅屬於銘塵的味道。

  它們如同令人慾罷不能的酒精一般能讓人中毒,何文宣得承認他中了銘塵的毒,他思念這個男人,每時每刻,每分每秒,思念到連骨頭都發疼。

  依雲那天問過他,為什麼被綁架軟禁了還要笑,原因只有一個,因為綁架他的人是銘塵。

  這個男人在乎他,是真的對他動了感情,這就足夠了。

  他就像是一頭在迷霧森林裡亂逛的麋鹿,橫衝直撞,找不到人生的出口,銘塵是他的光,第一次讓他感覺到了所謂活著的意義,如同呼吸一般感覺到了生活的鮮活感。

  無法放棄。

  “開後宮?這主意聽起來不錯……額……”攀附在何文宣肩膀上的雙手瞬間收緊,銘塵微微皺了皺眉頭,“你在吃醋,你在吃醋……何文宣。”

  “我不止在吃醋,我還在嫉妒,嫉妒有另外一個男人比我更早得到你。”他微微喘息著,手掌貼在了銘塵的胸口上,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說道,“我無法忍受你的心裡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銘塵抬起腿纏繞上何文宣的腰,拉近了他們彼此的距離,他注視著何文宣,這個年輕而溫雅的男人如同將要爆發的火山,儘管表面上看起來一片平靜,眼底卻燃燒著令人感到危險的火光,它們幾乎灼傷了銘塵。

  手指描繪著何文宣的輪廓,銘塵喃喃道:“你好像忘記了那天你在書房說的話,你會成全我和阿泰爾,然後永遠的離開。”

  何文宣低頭親吻著男人的嘴唇,深情而又用力,四周的空氣變得潮濕而悶熱。

  何文宣呢喃著低語道“你不會知道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我必里有多絕望,一想到你和其他人在一起,一想到我再也看不到你……”他失聲笑道,“那一瞬間我簡直無法呼吸,世界末日一樣糟糕。”

  他抵著他的額頭:“我愛你……銘塵,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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