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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看不到公子贏到最後了。

  程松之一劍連一劍劈下去,瞪著眼睛看著那隻手離自己的胸膛越來越近。就在那隻手快要撫上花瓣之際,背後忽然傳來一股力量,將他推向一旁,那隻本來伸向他胸前的手落向了另一個人心口。

  程松之的心砰砰跳動,腦中一片空白,嘴唇已無暇張開,心裡只念著連念初的神名,眼中倒映著那朵蓮花,想求他救王靖安,別讓他被淘汰出去。

  霎時間,他頭上騰起一道虛浮清淡的影子,胸前的白蓮花輕輕飄起,擋在了那隻手和王靖前胸膛之前,攔了一下。許先生的手改拍為抓,凌厲地抓向蓮花,耳後卻忽地響起一道風聲,側身一讓,卻是一隻雪白的盤子從背後插?進來,托住了王蓮。

  他下意識看向身後,程松之卻不知是哪來的力量和敏捷度,持劍刺向他柔軟的腹部。劍刃刺入時,這位高手反應稍慢了些,剛剛凝起真氣竟被島上的保護陣法判定為失敗,一臉不可思議地被傳送出島。

  翟清也震驚不已,喊了一聲“殺”,便揮劍刺向王靖安。這回程松之終於反應過來,抱住王靖安就地一滾,避開幾柄交錯的長劍,趴在他身上問道:“公子,你沒事吧?胸口受沒受暗傷?”

  王靖安傷得不厲害,倒是被他壓得有點懵,看著他沾滿灰塵血漬的臉說:“我還好,你沒事就行。快起來,咱們已經撐了這麼多天了,不能敗在最後一步!”

  兩人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起身便看到一道雪白的背影,左手懷抱嬰兒,右手扶著輛羊脂玉雕成般的自行車立在他們面前,猶如一座巍峨雪山。

  翟清帶來的人都被這人擋在身後,一步也上不來。空中隱隱有光線涌動,不只是東方天空漸明,而是些肉眼能糊看到的絲狀光芒在攪動,程松之學過神修道法,看得比普通人多,扶著公子站在他身後,緊張地問道:“白道長,怎麼了?”

  白道長一人一車威懾住所有想上來對付襄城護衛的人,淡淡地說:“本來想悄悄地幫幫你,不驚動本地道友,沒想到岳兄融合真靈的氣息衝撞了護島大陣,大約那些來收徒的道友們要回來了。”

  岳兄是誰?

  程松之下意識問出了聲。連念初笑道:“岳兄就是青峰啊。因為你們一直以為我們倆都姓白,我們也就沒糾正,其實我姓連,他姓岳,我們倆都不姓白。”

  ……哪有人這麼隨便改姓的!難怪他念了這麼久的白蓮花都沒修出什麼來,敢情連名字都沒念對!

  翟清也同樣驚懼――他是想從兩個有點仙法的野道士身上撈好處,可從沒想過跟真正的仙人為敵!這倆人明明是真仙,裝什麼普通人,扮豬吃虎,耍著他們這群凡人很好玩兒麼!

  他身後的糙原人這時候反而冒出頭來,裝模作樣地與神仙拉關係,剖白自己雖然跟到山上,卻沒想過要和王靖安等人動手,只是來看看熱鬧而已。

  翟清滿心憤恨,哪裡還看得了赫連信這副嘴臉,冷冷地問道:“你從島南日夜奔波趕到這裡,難道是未卜先知,專門來跟仙人打招呼的?赫連王子,這話我都不信,連仙人能信嗎?”

  赫連信回過頭來看著他,露出了一絲令人厭惡的詭笑:“我跟著大皇子上山,實是出於一片好心,來為皇子闢謠的。不知是誰跟殿下說了那個‘傾世哥兒’的傳言,我身為傳言當世人之一的後代,得跟你說明白真相,免得你和中原皇室被流言繼續騙下去――“我祖上當初留下筆記,說從來沒有什麼額頭生痣的哥兒會讓別人也變成哥兒的事。傳說中的那個哥兒實則是個漢子,他當初額上多了顆痣,是那位天外來的道長為了教訓他不懂得尊重哥兒,拿硃砂和膠水調了點到他額上的。而那位南安侯也沒變成哥兒,只是服了那道長的孕胎藥,腹部隆起了幾個月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本想完結了就寫論壇體,不過這個禮拜有榜單,完結之後會先更個小蓮花的番外,然後論壇體‘父子欲往何處’

  第128章

  那只是個謊言?

  他被傅家傳出來的謊言騙了那麼久?南安侯信誓旦旦跟神仙說的也是謊言?他們也是家裡流傳下的故事,又是當事人一家,為什麼反而不記事實,而傳下了這麼荒誕不經的故事?

  坑死他們這些後人了!要是沒有這事,他早就帶人遍搜全島尋找昌芸果了,誰還會守在這裡跟神仙過不去!荒費了這麼多時間,銘牌收集得也不全,下一場比試……別說下一場,這場他就得罪了神仙,還有機會參加下場嗎?

  那個陸蔭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南安侯一家為了遮自己的丑,就放出這種流言,更是死不足惜!

  大皇子氣得臉皮發青,咯吱吱地咬著後槽牙,把這群人都暗罵了一通,才低頭問連念初:“小王一時糊塗,聽信了無據的傳言,誤以為山上有仙人種下的仙果,故而起了爭執心――”

  赫連信在旁邊光明正大地笑話他,連念初也不顧惜他的身份顏面,他已經俯身認錯了,還在這麼多人面前公然批評他:“你們官府辦的事效率不行啊,這麼嚴重的流言,官方就該出來闢謠,再把造謠的、傳謠的都抓起來關著。要不然人家天生額頭長痣的豈不都要被當成‘傾世哥兒’挖掉痣了?”

  教訓完了他,倒也自我批評了一句:“早知道你們這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流言,我就不給追殺程松之的那群人澆香水了。該不會還有別人跟南安侯那麼傻,見到噴香水的就當成哥兒了吧?”

  ……的確就有不少那麼傻的人。

  可是傻人有傻福,他們抓著人滿山遍野地去找昌芸果,不就沒來這兒得罪神仙麼!

  翟清和攻上山來的人都滿心淒涼悔恨,扔下兵器問連念初:“我們得罪仙人,接下來是怎麼個章程?”

  怎麼個章程?不就是接著比下一關嗎?再說這群人也沒得罪他,岳兄那是自己在融合真靈,不是生氣了才不出來見人的。反而是他得跟設下選拔賽的道友們好生道歉,若不是他們放出風聲說果子在這兒,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前仆後繼地殺上山,以至於減員如此慘烈。

  他看著頭頂變化不定的陣光,整整衣裳,把女兒抱進懷裡,騎車迎了上去。

  光網破開,從外面落下七八名大袖飄飄、風彩翩然的年輕修士。不過修士的外表也不能真,幾萬年的老頭子照樣敢頂著一張嫩臉裝年輕人,連念初可是個才一百出頭的真正年輕人,見了誰都能叫聲“前輩”。

  前輩們看見他都愣住了,雲彩停在半空,露出一副又驚又喜、又不敢置信、又有點羞愧的神氣,複雜得難以形容。

  他們幾個把待選的苗子扔在這個島上就跑去看蓮花了,當然也存了幾分偷偷點化出個蓮花精的心思。可蓮花洲那邊叫千蜃閣的幻陣鎮得滴水不漏,別說點化蓮花,想挖塊根回來種都不成。本來他們連受了那麼多天的打擊,又被常仙子當採花賊般走到哪盯到哪,心情都有些頹喪,可誰知東邊不亮西邊亮,回來竟遇到了正牌的蓮花道友!

  可不能讓他誤會他們是那種企圖點化引誘無知花妖的修士!

  眾人暗暗交流了一會兒,為首那位穿五懦霞袍的道人拱了拱手,露出個端正高潔的笑容:“不想能在此見到蓮花道友,道友是回家鄉探親了?我們之前……之前有事出去,險些錯過了與道友相見的機會,幸虧道友觸動了這島上的護陣,咱們才能在此相遇。”

  說著四下看了看,有些奇怪地問:“一飲一啄道友不是已經站起來了嗎,怎麼沒跟著道友,反倒讓你跟孩子單獨……”

  難道是兩人吵架,蓮花道友回娘家了?

  連念初沒他們那麼多心思,含笑答道:“這不是岳兄有一片真靈碎片落在我家鄉這邊嗎,我們是回來取碎片的。他的真靈剛剛歸體,現正入定融合著,等醒來就能跟諸位道友見禮了。”

  眾人跟他一一見過禮,各自介紹了自己出身的世界和門派,卻都不是六大派出身,而是那種遵行傳統修煉法門,讀書全靠自覺、更重視戰鬥實踐的門派。

  連念初替有緣人夫夫高興,落到地面便將程松之介紹給他們。

  程松之胸前白晃晃一朵大花,瓣開千層,光澤如玉,當中半隱半露著一點粉嫩嬌黃的花芯,又給那花添了一抹亮色。

  一群修士被花晃閃了眼,恨不能立刻摘下來灑上靈水,培養出幾株……不,起碼培養出滿滿一湖面的!大伙兒分分,哪怕點化不出蓮花道友那麼純潔可愛的花妖,就天天蒔弄蓮花也是好的!

  那麼多修士的視線再加上些許自然泄出的靈力威壓加在程松之身上,壓得他有點頭暈腿軟。王公子在旁扶了他一把,又看那些神仙死盯著他胸口的目光有些不像樣,便把他推到身後,硬著頭皮上前擋了擋。

  他做得這麼明顯,眾真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收拾表情,慈愛溫文地笑道:“這就是一飲一啄道友真靈轉世者?真是仙骨珊珊、資質不凡,果然是修仙的好苗子,也不知他想選哪一派。”

  連念初看他在修士面前不大敢說話,便代他答道:“他家公子想進攬星宗,他大約是要夫唱夫隨,一起進去的。”

  十來道目光落在攬星宗徐真人身上,羨妒交織,還帶著點渴盼,好像他收下的不是個凡人出身的弟子,而是一朵已經化了人形的王蓮似的。徐真人驚喜地笑了笑,向同來的修士們團團拱手:“各位道友放心,咱們相交多年,同氣連枝,來日程松之入了門,我定會好好培養,將我這福氣分給各位道友。”

  到時候用花瓣尖端細胞分化出芽苗來,分給這些門派一人一株,保證大家都能種上漂亮的小蓮花!

  他拍著胸脯保證會教好這兩個弟子,不浪費真靈加持給程松之的天資。連念初代他和王靖安謝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去見過你們未來的師長。”

  師長們的手都伸出來了,恨不能立刻把他胸前的蓮花迎回門派。

  程松之像鵪鶉一樣磨磨蹭蹭地往前走,周圍一群被仙師視若無睹參賽者嫉妒得眼冒藍光,恨不能把他拖下去自己上――他們都還戰戰兢兢地不知能不能過選,這個人走了後門被仙人看上,居然還推三阻四,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翟清心裡翻騰得最厲害,恨不能他這幾步路就出什麼意外,在仙人面前丟醜,可是在眾仙面前又不敢露出半分這樣的心思,只能強顏歡笑,裝出替他高興的模樣。

  誰知他的念頭竟然成真了!

  程松之拖著公子慢吞吞地走向徐真人,一道清風忽然刮過來,化作高山般清峻端嚴的修士,伸手按住了他。

  白道士的內眷!他突然插?進來,莫非是想阻攔程松之進仙門?難道這位正牌夫人要和自己不知怎麼轉世的替身爭風吃醋,不許他長生?

  他心裡暗暗地有點歡喜,振作精神看著岳青峰,只見他隨手從程松之胸前摘下了那朵白蓮花,極其瀟灑隨意地擱在鼻端輕嗅。周圍的仙人臉上都能看得出心疼難受了,他卻渾然不在乎,握著花精朝他們拱了拱手,真誠地笑道:“我和阿初回他老家來辦婚禮,不想能遇到各位道友,還望道友們不吝賞光,隨我們回阿初的家鄉吃一杯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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