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范先生搖了搖頭:“前些日子島上不知怎地發現了幾個國色天香的哥兒,還都像百年前秘傳中的傾世哥兒那樣,挖了紅痣。有不少家耳目靈通的勢力擄了那樣的人,自己帶著他們找昌芸果,根本不理會咱們傳出去的消息。”

  翟清沉吟道:“這麼說北蠻的赫連信可能也不來了。他祖上就出了個變成哥兒的漢子,於這件事肯定知道得更多,定然不會放過那些哥兒。他手上的人多,又都擅長速射,若有他們上去強攻一番,恐怕那白道士也要吃些虧。”

  才說到赫連信,帳外便有侍衛進來通報:“有一群北蠻人到山下了,與洛北來的幾個獨行選手吵鬧衝突,咱們的侍衛已守住扼口,殿下可要換個清淨地方歇下?”

  翟清笑道:“來得正好,我還以為他對昌芸果不感興趣,想來那群蠻子也是貪圖便宜,不願自己去找的。”

  他親自出帳看了看那群糙原人,在人群中認出了當今糙原汗王的幼子赫連信。兩國這幾十年征戰不息,若不是如今有仙人鎮壓,兩人見面本該殺個不死不休,誰想竟有了要聯手對付敵人的時候。

  糙原人也看見了他,赫連信嘴角挑起一絲邪氣的笑容,主動推開人群上來見他:“我說怎麼島上忽然到處都流傳著有個道人拿到了昌芸果的消息,還把地點說得清清楚楚,原來是殿下的手筆。”

  翟清笑道:“王子說什麼?我聽不懂。若論仙人的事,王子恐怕比我清楚得多,我還要向王子請教呢,又能叫人對王子說什麼。你們糙原上來的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我帶來這些侍衛也不算精銳,真打起來也占不到上風,我不會與王子相爭的。”

  赫連信看著山頂,露出一絲詭秘的笑意:“這話該我跟殿下說――我們糙原上的漢子,什麼都憑自己的本事爭,從不靠哥兒。殿下想要昌芸果、想要哥兒都儘管去搶,我只不過是來看看你們的熱鬧的。”

  翟清的臉色微冷,淡淡說了句:“但願王子口能應心。”

  回去便對許先生說:“有這個人在身後,咱們不得不防備一二,他身邊可能也帶了先天高手,要勞許先生應付了。”

  “殿下放心,”許先生堅毅地點了點頭:“他身邊也只有一個先天高手,我的實力在大內雖不算最強的,卻也不會輕易輸入他人。何況糙原人擅長馬戰,仙人們將咱們帶上島時可只許人上來,他們沒了馬,也相當於少了半條腿。”

  事情一樁樁地脫軌,可大選結束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更近。他們這些日子為了湊足夠的人手消耗山上的人,沒怎麼出手搶奪銘牌,到現在手裡也不過湊了足夠送四五個人過關的銘牌。如果沒能順利拿到昌芸果,下一場比賽時身邊沒有足夠的得力人手,就更有可能被擋在仙門之外。

  原本他還許諾過要帶陸蔭過關,要是拿不到仙果,也就只好失信了。畢竟對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哥兒,就算進了下一關也未必能通過,不如將力量集中到他這邊。

  他這麼想著,就有些冷落陸蔭。

  陸蔭沒多久就有所感覺,在選拔賽結束前一天深夜,翟清終於決定提兵上山時,跑到門上找了他。

  翟清溫和又冷淡地說:“蔭兒,我們馬上要出戰了,你別東想西想,好好待在營里等我們。這裡掛著皇家旗幟,只要他們還不想公然造反,就不敢輕易殺進來。”

  這裡有護衛駐紮,皇子坐鎮時是不會有人輕犯,可是這群人都上山了,他一個哥兒帶著兩個僕人守著空營,還有誰不敢進來的!他苦笑了一下,抓住大皇子的衣袖,急促地低聲說:“我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殿下。”

  還有一個人,一定能換來仙果!

  翟清神色微凝,停下腳步沉聲問道:“那是什麼人,你怎麼早不說?”

  陸蔭深吸口氣,急切地說:“他是襄城王靖安的未婚妻,臉上的痣早年點下去了,應當就是南安侯說的那種哥兒。且他跟白道人的內眷似乎有血親,白道人對他青眼有加,說過要給王靖安一枚昌芸果買他。這個人肯定比白道人和他夫人好對付,若能拿下他,也有機會得到昌芸果。就算他身上沒有,憑著他的仙緣,應該也能找到那果子!”

  翟清深深看了陸蔭一眼。陸蔭抓住他的手,誠懇地說:“我認得那個人,願意隨殿下攻山,幫殿下抓住他!”

  等了許久,翟清終於點了頭:“我讓許先生帶著你,到那裡你把人指出來,之後就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著,回頭我叫人接你。”

  他帶著人向山上走去,不遠處紮營的赫連信一行也有了動靜,就那麼旁若無人地跟在他們身後。許先生不動聲色地落在後面,盯著對方隊伍里的高手,翟清叫人帶著陸蔭,冷冷刺了他一句:“小王爺不是說不想爭仙果麼,為何又跟著我們?”

  赫然信笑道:“雖然我不想爭,不過看著殿下這麼費神耗力地謀求仙果,我還覺得挺有趣的。”

  他們落在這隊人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翟清也不願在這時候和他動手,白白消耗戰力,只好任由他們跟上山。

  闖到岩盤下,他才親眼看到了這場戰鬥的慘烈。

  本該是夜襲之戰,岩盤上不知怎麼架起了兩盞比太陽還亮的大燈,一白一黃兩道粗壯的光柱覆蓋岩下,照得整條山路如同白晝。他白天費心引上來的近三百名參選者只剩了五六十個,滿地都是散落的箭矢、兵器和銘牌。傳送陣光不時亮起,將受傷出局者轉移到島外。

  上方拒守之人也被這一天的輪戰累得呼吸粗重,動作遲緩,邊廝殺邊互相高喊著號子鼓勁:“戰勝這一場,少寫40篇!熬過一整天,不用學線代!”

  王靖安連同手下加在一起不過七人,卻喊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其中五人排成橫陣,指頭打尾,首尾相應,手中持著亮閃閃的精鋼圓盾,盾邊鑲著光亮的黑把手,普通箭支射到上面就被磕開,刀劍也砍不動那盾。他們手上的兵刃也是精鋼長劍,不過能到這島上求仙的非富即貴,能拿到這樣的兵器也不奇怪。

  五人身後還站著兩個的射手,一個是王靖安本人,另一個高挑秀挺,射箭時都念念有詞念完之後偶爾還要用半圓形的小玻璃片在箭上蹭一下,沾沾仙氣,再射出來就百發百中,角度極為刁鑽。

  他看了看沒有道士打扮的人,便猜白道士和妻子是在後面做法,回頭問陸蔭:“那個和王靖安一起的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陸蔭眯起眼辨認,很快便指著人說:“那是個普通侍衛,前面那排左數第二個,胸前別著朵白蓮花的才是!那朵花是白道士給他下定的東西,居然到現在還沒謝,恐怕也是神物。”

  為了這朵花,也得把這個人拿下!他抽劍朝空中一划,指向那朵白蓮花,低聲吩咐:“抓住那個帶白花的,其餘格殺勿論!”

  三十名侍衛如黑色洪水般切進人流,朝上五卡在路口的隊伍衝去。

  他們都是大內千挑百選的精英,在山下連歇了數日,精氣完足,就像一隻烏魚游進了鯽魚群,瞬間分開人群殺到了王靖安等人面前。被他們擠開的人有的殺紅了眼睛,從側翼襲擊他們;有的還沒反應過來,仍是提著刀劍攻向王靖安等人;林中還有埋伏的弓箭手,時不時有一支冷箭射向他們。

  還沒靠近關前,翟清帶來的侍衛就被送走了兩個,剩下的也陷入了混亂的戰局。身後那群糙原蠻人竟撿了便宜,不必動手就在地上撿了不少遺留的銘牌。

  他舍下那些被拖住的護衛,帶著精銳衝上關前,一劍挑向程松之胸前的白花。

  百鍊精鋼的劍刃戳到302不鏽鋼鍋底,順著圓底滑開,蹭出一串火花。鍋雖然沒壞,可程松之鏖戰了幾天,不少敵人更是看著他的大花兒特殊,專挑著他動手,已經累得手臂肌肉暗傷,這一記是將鍋扣在胸上,以胸骨的力量硬接的。

  他被戳得倒退幾步,王靖安在後面射出一支飛箭,連忙上去扶了他一把。

  這一上手便覺得他的身體又僵又重,不禁問道:“白道長不是教你仙法了,怎麼不管用呢?”別人這些日子只是做題考試,他卻是學著呼吸吐納,練功的時辰也不短,居然一點提升都沒有嗎?

  程松之連忙站穩了,揮鍋擋住翟清下一擊,喘著粗氣說:“不是屬下不努力,實在是我這朵大花太顯眼,敵人都衝著我來――我還得護著花不讓他們碰著,束手束腳……”

  他身邊的護衛啞聲笑道:“要不你把花給我,我跟道長練那神神道道的功?今天馬上要過去了,就是還有點時間也留不了多少作業,你替我上課不吃虧!”

  周圍的人鬨笑幾聲,看著眼前潮水般無息無止的敵人,強撐起精神說笑:“別讓白老師聽見了,不然你又得加卷子了,好好打,打過這一場咱們就能回家,不用再學仙人術了!”

  王靖安跟著笑了笑,看誰精神散了,就先朝那邊射一箭掩護。幾箭過後,他見程松之在翟清幾人疾攻之下有些不支的樣子,就將箭壺搖給身邊的射手,扯開程松之,揮劍頂到最前面,接下了翟清氣壯長虹的一劍。

  他的手臂連著開弓射箭,肌肉也有些僵麻,這一劍差點被磕開,腳步卻一動不動,反手撩劍向上刺去。

  翟清擋開他這一劍,右手抖了個弧粘住他的劍尖,朝身後叫道:“許先生,替我拿下那個人!”

  許先生本在稍靠後的地方看著糙原人,聞言暫時放下後面,衝到翟清面前,一掌拍向王靖安。

  他身後的護衛緊跟上來,沖開襄城護衛固守幾個時辰的陣位,將五人攔腰切成兩段,各自包圍。那名弓箭手扔下箭,徒手用弓反擊,沒多久便叫人刺在一劍刺入後腰,傳送出島。而程松之牢牢跟著王靖安,兩人背貼背站在一起,旁邊站著另一對襄城護衛,眼前一圈都是穿著輕甲、戴著明晃晃護心鏡的御林軍護衛。

  程松之忍不住叫了聲“白――”,道長二字還沒出口,王靖安便屈肘搗了他一記,低聲說:“省些力氣吧!就算白道長跳下來,一時也殺不進這裡,何況他還有嬌妻幼子要看顧呢!”

  他不敢叫出聲來,心裡卻拼命念著白蓮花神,摩想著那朵蓮花的樣子,比平常對著連念初練習時還虔誠。

  他的心靜下來,周圍的廝殺聲像是也跟著寂靜下來,面前刺來的每一劍的劍路都映在他眼裡,清楚又緩慢。雖然他沒有別人那樣日夜做題練出來的計算力,模模糊糊似乎也能感應到那一劍將要落下哪裡,後面的掌又要落向哪裡。

  他磕開一柄柄劍,砍傷了握劍的手。可是劍他能磕開,那位已晉入先天的許先生實實在在與他相差太遠,那一掌拍向他胸口時,他連換了幾種劍路卻都擋不開那一掌。

  可他也不能躲,因為他背後就是他侍奉的公子,他就是為了讓王靖安入仙門才來的,怎麼能自己躲開,讓他腹背受敵?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