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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貝逃命時從坡面上滾下來,撞得滿頭是包,劉懶和周王言找到他,拖到乾淨安全的地方休息。沒多久,香家師徒找來,與他們會和,檢查了一番傷情,往他額頭的傷口上貼了一塊不乾不淨的紗布。

  傍晚時分,韓貝清醒了,食不知味地端著一碗周王言煮的野菜湯,他靠著一棵老樹盤盤結結的樹根,心喪若死地望著遠方發呆。劉懶徒勞地調試對講機呼叫,沒有收到回應,小山丘已蕩然無存,“嘩嘩”響徹不絕的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地下水,像一位龍王被鎮壓百年,此時正肆無忌憚地張牙舞爪,捲起水流向四面八方噴涌,滿目洪荒過後的猙獰,一眼望不到頭。

  剛養出來的精氣神隨著淚水一起落進碗裡,韓貝有氣無力地往後一仰,心口疼得沒法呼吸,什麼狗屁任務,什麼狗屁古墓,都沒人命重要,早知今日,不如當初快刀斬亂麻送邱正夏去坐牢!用力抹一把臉,他強迫自己喝下湯,一摔紙碗,操起一把工兵鏟。

  周王言摁住他:“韓少爺,天要黑了,你去哪?”

  韓貝不說話,牙關咬得死緊,甩開周王言的手臂,他現在滿心都是苦痛,見了誰都恨!

  他想把邱正夏挖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沒清醒時劉懶他們也是一頓狠挖,到處都是小面積塌方,很危險,天黑更不能靠近。”香九如斷斷續續地咳著,頹喪道:“再說,你也不知道人在哪,更不知道從哪挖下去,就別去冒險做無用功的事了。”

  劉懶抽著鼻子,哭唧唧地說:“那也要把我舅舅的屍體挖出來啊!”

  “別說喪氣話,他們不一定死了。”周王言揉了揉虎口的水泡,安撫:“韓少爺,我們挖了一下午,像老鼠打洞,就是加上你,再挖十天半個月都挖不出人來。我建議還是儘快回到寨子尋求支援。”他看了一眼劉懶:“你舅舅不讓我們帶通訊工具,他自己肯定帶了,留在車上,是不是?”衛金鉤與彭鯤聯繫密切,還能遙控黃鄧,怎麼可能沒有通訊工具?

  劉懶尷尬承認:“呃,對……”

  韓貝遙遙望向遠方,睫上墜著碎淚,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略一思考,掂量一下利弊,他面無表情地背起登山包,“那現在就走!只要能通電話,我就調直升機來支援。”

  香東潭聽說有直升機,蹲下不動了:“我師父走回去比較困難,我陪他在這等支援吧?我們走得慢,跟著你們拖後腿。”

  韓貝不置可否,大步邁入雨中。

  29、群襲 ...

  三個人匆忙急切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的深山雨夜,堅硬的軍靴踏在布滿碎枝葉的土地之上,濺起泥濘,一步一串瑣碎細微的怪聲,是蟄伏遍地的蟲蟊被驚醒了,煩躁且忙碌地亂爬。

  韓貝繃著一張如喪考妣的臉,拉開兩條長腿連攀帶爬,一言不發。劉懶與周王言跟在後面緊趕慢趕,勉強不掉隊,時不時搭幾句話。劉懶問了問周王言的肩傷,韓貝聽到了,回頭瞄了一眼,沒張口,憂慮蹙上眉頭,周王言搖搖頭示意不打緊,腳步不停。他肩頭的槍傷沒有傷及要害,但憑空豁出一個血洞可不是被蚊子咬一口那麼簡單,光疼痛就不是誰都能淡然承受的,他卻出奇地堅韌平靜,耐力超群,並不符合外表顯露出的書生樣——儒雅文弱,道骨仙風。

  難解的周王言、難解的香家師徒,正如韓貝腦中常飄飄渺渺地冒出的一些念頭一樣難解,例如為什麼阿茂費盡心機,給他們一張地圖兩條路線,皆是假的?為什麼隊長沒有來接應自己?為什麼猞猁人間蒸發了?

  真的南越王墓,到底在哪裡?

  韓貝收回目光,姑且把疑慮擱下,回頭繼續趕路,他只有一顆心,完完整整掛在生死不明的邱正夏身上,分不出多餘的心去惦記別的人、別的事。

  一晚跋涉,天蒙蒙亮時,韓貝看到了昨天紮營的落水洞,正要招呼落在後面的人,就聽到劉懶悽慘慘的哀嚎:“舅舅——救命啊!有蛇——”

  那是一條灰褐色的小細蛇,伏在地上不易察覺,劉懶踩到了它,它應是比劉懶更加惶恐,甩起滑膩的腦袋招呼了一口。劉懶嚇得魂飛魄散,喪心病狂地操起自動步槍“突突突突”連發了一串子彈,槍聲在山間回音不絕,沒有一發瞄準,小蛇一扭身鑽進草叢裡奪路而逃。

  劉懶摔下槍,抱著被咬的右腿滿地打滾,渾身抽搐,黑眼珠子往上戳,只有出的氣沒進的氣,眼看快不行了:“我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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