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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那麽久了,他連動都沒有動過一下,她們都懷疑電話早該斷了,但沒人敢去確認,只是過很久才看見他微微側了一下頭,有什麽從臉側滴下來。

  少爺一個人握著話筒在那裡靜坐了一下午,半點聲音都沒有,大家都很害怕,還是她壯起膽子偷偷湊近一點。沒能看清他的臉,只看見他腿上濕了一大片。

  舒念很早就不在了,是車禍。其實並沒那麽嚴重,送到醫院的時候還是來得及的,但他沒有錢。

  謝炎那樣地找他,他都不能光明正大去工作,又為了躲開認出他的鄰居而接連換了好幾個地方,也不敢和人多交往,積蓄很微薄,撐不了太久,到後來只能靠便利店的特價麵包過日子。

  其實也都還好,他想等這段時間過去就好了,等謝炎這一時的興致過去,就好了。

  車禍來得太意外,他也因為痛苦和失血而沒辦法好好回想事情的經過,而且回想又有什麽用呢?什麽費用也交不起的病人只能躺在那裡靜靜地等,旁邊人來人往,但沒有人為他停下來。

  不過也沒有關係,他早習慣了等待。

  從小時候等聖誕夜的晚餐,到等人來收養他,到等他的王子來帶走他,到等他的少爺肯愛上他,一直到現在等大發慈悲的醫生護士來送他進手術室。

  等不到,也沒關係的。

  他一樣,已經習慣了。

  枯燥而疼痛的等待里他只安靜地想那個人,想那個人曾經溫柔對他的時候,想也許應該長大了的柯洛,不再依靠他也可以幸福地生活著吧,想他自己,無用的男人,一輩子都在等,到死的時候也是一樣,所以才什麽都等不到。

  經過他身邊的,覺得他可憐但又不會捨得白為陌生人墊出一大筆錢的人,都覺得這個病人特別安靜,從頭到尾都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呻吟哀號,好象知道無論怎麽叫痛都不會有用似的。

  他表情免不了因為痛苦而扭曲,但又像解脫了似的,異常平靜。

  謝家的傭人們,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他們少爺笑過了。少爺繼續打理公司,做得也不壞,只是變得異常的冷,好象再也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覺得高興,或者說,幸福。這樣缺乏表情分外嚴厲的少爺,讓他們開始懷念舒少爺還在的時候,雖然那是一個沒什麽威信,不被他們當一回事的“少爺”,但他們也覺得離開了的舒少爺的確是個好人,少爺發脾氣的時候一直都是他在伺候。

  只是不會再回來了。

  謝炎生活變得很規律,像機械鍾表一樣準確無差錯,但每個月總會有那麽幾天喝醉的時候。喝醉他就把自己關在舒念住過的房間裡,外面的人偶爾會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在對著誰喃喃說什麽似的,有時會哭。

  好象只要他肯等,肯說,那個人就會活過來,活在他醉得恍惚的眼睛裡。

  這樣持續了很多年。

  他一直到老都沒有結婚。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所愛的人的頭銜,和他車子的副座一樣,任何人都不能碰,永遠都是空著的。

  或者是,早就已經被填滿了。

  ~~~~~~~~~~~~~~~~~~~~~~~~~~~~~~~~~~~~~~~~~~~~~~~~~~~~~

  真,真抱歉>_<

  我也覺得寫出這種故事的自己很混帳……寫小念的時候……我也有手抖一下下……

  小念,沒有關係,雖然你是除了善良以外一無是處的男人,雖然你是只會傻等的傻男人,我還是一樣最喜歡你最心疼你……就像小炎一樣……>_<

  寫喜劇版的時候……我一定要給你們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的結局來補償你們>_<

  誰敢說小念死了我就跟他拼了>_<(黑白顛倒自相矛盾中)小念,你都沒過過幾天好日子……>_<

  另外……

  本來,本來那天寫完29的時候,我只要再努力一眯眯,大概幾百字就可以把結局搞定了。

  今天啃完甘蔗再來幹活,哪,哪知道居然又噴出這麽多……>_<

  (大力水手的菠菜=口水小藍的甘蔗)

  最後,大家春節快樂……呃……(汗滴)

  這個……這個就當是在做夢,幾個月以後夢醒過來,就可以看到他們幸福地在一起了……>_<小炎會被小念吃得死死的,天天去浴室跪搓衣板,還穿兔女郎裝,跳鋼管舞給小念看>_<

  (那才是做夢吧|||||||)

  【不可抗力[悲劇結局版]·完】

  [喜劇結局版]

  可快兩年了,舒念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只要他還看報紙,還會收看電視節目,就該知道謝炎在認真又辛苦地不停找他。

  卻連一通證明他還平安無事的電話也不肯打回來過。

  明明他向來都是那樣體貼的人,不會忍心一聲不吭地看著別人為他而難受。

  想到自己現在竟然已被他憎惡到了這種地步,胸口就滿是沉甸甸的陰暗感覺。

  柯洛找上門來著實令他意外,少年幾近氣急敗壞地要他叫舒念出來,他要當面向舒念問清楚,寫那樣一封信又躲起來不肯露面算是什麼意思。

  似乎是還回股份之類的事情,謝炎並沒興趣聽清楚,他只翻來覆去看那個信封,是幾個月前的信了,上面沒有寄件人地址,從模糊不清的郵戳上能勉強能辨認出所在城市,但也不見得有什麼用,寄信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在那裡,或者是不是還在那裡,根本不確定,何況之前尋找的時候也沒漏過那個地方,還不是一樣一無所獲。

  雖然不抱希望,也還是把手上的事務整理一下,訂了機票。

  意料之中地,幾天過去,半點能讓他興奮的發現都沒有,謝炎已經有些厭倦了。

  邊機械地尋找,邊嘲弄自己,這樣盲目地猶如大海撈針一般找一個躲著他根本不願出來見面的人,會不會太無聊了。

  就是找到又能怎麼樣。

  不要妄想什麼從頭開始。舒念現在連見他一面都不肯,遺棄他到如此地步。

  簡直都可以預見到兩人見面以後你追我躲的可笑畫面,最終也不過他把舒念綁回去,從頭強迫到尾。

  有什麼用呢。

  他一直都執著地相信那是他一個人的舒念,不論怎麼樣都不會真的捨得不再見他,總有一天會諒解他,給他時間和機會,慢慢摸索著,找到做一個好戀人的方法。

  現在卻沒法不承認,舒念已經不在乎他了。

  “少爺明天就要回去了麼?”

  問話的人神態固然恭敬,謝炎怎麼總覺得那眼皮底下有種送瘟神的急切。

  他惡狠狠命人一個公司一個公司地查過去,和舒念專長相關的職位一個也不能漏。在當地負責接待他的人貝糙勞得夠嗆,幾乎跑斷腿。

  而還是沒有舒念的消息。雖然意料之內,情理之內,可沒法不失望。

  “是啊。”漫不經心用著晚餐,假裝沒看見對面幾個人的偷偷鬆了口氣。

  如果舒念真的在此地,知道他總算要放手離開,可能也會是一樣的慶幸神情。想到這個,就自我厭惡般地煩躁起來。

  放下刀叉,有些陰沉地望著窗外。

  下著雪,天氣陰冷,卻有些零散的路人停在街上,觀看什麼似的指指點點,面帶笑容。

  謝炎也注意到他們在看的東西了,樓下對面似乎是家兒童餐飲店,室內可能相當溫暖,玻璃上結了層不薄的水霧,屋子裡有人在窗戶上用手指畫出些圖案。

  雖然簡單但很有趣,歪歪扭扭的樹木,有些怪異的動物,大概是某個大人為了逗那些小孩子開心而信手畫的。動作一停下來,圖案就會慢慢模糊,再朦朧成一片,之後便有新的圖案取而代之。那個人興致勃勃地畫個不停,難得有心情享受一份悠閒的過路人就稍微停一下步子,等下一隻浣熊或者兔子出現。

  謝炎看了幾分鐘,在兔子長出浣熊尾巴的時候不自覺微笑了一下,可卻覺得很壓抑,也許是天氣的關係,心裡沉甸甸的,又濕又冷。

  似乎也有過這種坐在暖氣前面,等著那個溫順的少年忙忙碌碌在窗戶上塗塗畫畫的冬天,只不過已經是十幾年前了。

  作畫的人似乎停下來了,對面的窗戶漸漸又恢復成不甚透明的一片,謝炎繼續等了一會兒,也覺得無趣,正要轉回視線,不經意地看到有人從那店裡走出來,進了門口停著的一輛小小的糕點店送貨車。

  謝炎猛地站了起來,動作倉促得差點連面前的酒杯都打翻了。

  其實沒什麼,只是不清楚的一瞥,注意到是個清瘦的人影而已,其他的什麼也沒看見。他沒法解釋那一瞬間的緊張,也並不認為那一定會是舒念,但想清楚之前人已經衝下樓,追了出去。

  車早就開走了,謝炎站在空掉的位置上,有點確認不了方向地張望著躊躇了一會兒,最後走進店裡。

  “請問剛才出來的那個男人是誰?”

  儘管發問得莫名其妙,老闆還是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哦,你是說來送貨的那個嗎?美味西餅屋的員工啊,做了好久了,這裡大家都認識他,怎麼?”

  “……覺得有點像老朋友,隨便問問。”

  “是嘛,”老闆打量著面前一看便知非富即貴的男人,熱心地,“大概是看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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