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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拄著拐,饒有興致地查看院子的各個角落,最後舉步就要往屋子裡走。

  眠棠這時也回味過來,急急立在屋門口,借著行禮問安,不讓他進。

  崔行舟這才正眼看眠棠,低下頭挨著她問:「怎麼行情見漲,這屋兒也不讓我進了?」

  眠棠覺得他說話有些不著調,只繃著臉兒,就是不動地方。

  最後崔行舟乾脆棄了拐杖,一把將眠棠抱起,幾步就入了屋子。

  眠棠才不讓他抱,掙扎著要下地,卻被他撂在床上不讓起來。

  崔行舟俯下頭,貪婪嗅聞著她身上那種獨有的綿甜氣息,說道:「分開這麼久,你就不想我?」

  眠棠別著頭不讓他親,惱著道:「這才不到一個月,怎麼就分開久了?你怎麼來這了?快起來正經說話!」

  崔行舟見她真惱了,這才在她的臉頰上啄了一口起來,順便拉拽著她一起來到桌邊坐下。

  只是坐著的時候,淮陽王順嘴說了一句屋裡的家具擺設得彆扭,用起來不順意。

  眠棠用力翻了一下白眼,不過還是給他倒了一杯剛剛煮好的銀耳紅棗桂圓甜羹。

  「王爺還沒說,為何突然來到這裡。」她一邊敬遞著杯子,一邊問。

  其實在眠棠出發不久,崔行舟便也上路了。

  只不過他帶著軍隊班師還朝,難免路程要慢一些,所以一日前才到。

  而眠棠寫的那封「交底」信也著實氣到了崔行舟。

  他不過是放她回去幾日,卻惹得鎮南侯、綏王之流上躥下跳,尤其是那綏王,竟然如此囂張,被李光才敲打了一番後,就明目張胆地搶人來了。

  崔行舟一想到若不是自己親自到了,只怕眠棠已經被綏王那匹夫搶入別館裡去了。

  若是那個時候,她的清白不保,脾氣又倔,定然是要反抗的,到時候她那半好不好的手腳力氣,怎麼能抵得過綏王?

  崔行舟竟然不敢再想下去,用力握住了眠棠的手。

  眠棠被他捏的手疼,便小聲叫:「幹嘛捏得那麼用力?」

  崔行舟老實說出了心裡話:「你……若跟別的男人好了,我可是要殺人的……」

  眠棠想起在自己家門前丟了腦袋的那幾個,便知道他說的不是玩笑話,於是靜靜地看著他道:「殺誰,我?還是我的家人?」

  崔行舟瞪了她一眼,冷聲道:「你都這麼氣人了,我何曾碰過你半根手指頭?自然是殺姦夫……」

  眠棠看著他殺氣騰騰的俊臉,不知怎麼的,突然想笑,也就這麼噗嗤笑出來道:「你那姦夫是從哪頭論起的?若細說,你也不是什么正經來路……」

  這話剛說完,她才發覺自己造次了,怎麼可以這麼跟堂堂的王爺說話?

  可崔行舟倒是沒跟她擺什麼官架子,只一把抱起她悠了一圈道:「我未娶,你未嫁,我倆現在頂多算是幽會的相好。」

  眠棠被他的「相好」之詞說得惱了,便道:「那我也一早跟你說了,要跟你徹底分了,你還乾巴巴的來纏我?這次是去京城吧?將李媽媽和你的人都一併帶走吧。你也看到了,我自立了女戶,將來不嫁人也能過活,你若頂了醋意,就是不願別人娶我,那我一輩子不嫁,你自去放心過你的快活日子去。」

  崔行舟垂眸看著她,拉著長音問:「真是一輩子都不嫁了?你不是想生孩子嗎?不嫁人怎麼生養啊?」

  他這麼一提,眠棠立刻想起自己當「崔夫人」時那些沒羞沒臊的話來,登時不幹了,只急急要起身,不再跟淮陽王說半句。

  崔行舟豈不知她鬧了彆扭,便摟住了她低低道:「彆氣了,一切都盡交給我,到時候,你想生養多少都行……」

  眠棠這幾日已經被「妾啊妾啊」鬧得有些意亂心煩,眼看著崔行舟又要舊事重提,再也忍不住,狠狠推開了淮陽王道:「我自知出身卑微,也無意攀龍附鳳。人世間的活法多得是,難道不生養在王府侯門裡的,便都是卑賤污泥不成?我如今活得且自在呢,就是吃喝不上的那天,在街邊當乞丐也逍遙快活!你休要再提讓我做妾的事情!誰愛當你的小老婆,只管當去!我柳眠棠若是再想你半分,是烏龜王八蛋!」

  說這話的時候,柳眠棠的一雙媚眼瞪得老大,跟個要吃人的小母老虎一般,全然不再顧忌著崔行舟的王爺身份了。

  分開了這麼久,崔行舟已經再清楚不過柳眠棠了。她這麼說,便也能做到有一天,像忘掉那個子瑜公子一般,將他忘得乾乾淨淨。

  想到這,崔行舟心裡就升騰起一團不能抑制的怒火,甚至隱約有種瘋狂的想法,想要將這女人鎖起來,藏在金屋裡,誰也不讓看!

  其實分開來的日日夜夜裡,崔行舟心裡掂量的事情,可比一門心思賺錢的柳眠棠要多得多了。

  他也想忘了她,至此再不提北街那段荒唐的虛假日子。可是他就是放不下,一想到眠棠跟了別人,就像被人拉扯腸子一般難受。

  不過最近,亡父的音容笑貌總是在他腦海里縈繞。

  老淮陽王喜好女色,納妾無數,可是若是細觀那些個妾侍,眼睛眉毛鼻子,又無不肖似。後來他才知,父王在年少時曾經戀慕一位出身卑微的女子,卻礙於出身太卑賤,也沒有在一處。後來他娶了楚王妃,那女子也遠嫁了。

  至此以後便看山看水都是你……變得放浪形骸,荒誕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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