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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媽媽在獵戶那買了鮮美的鹿肉,薄薄切片,用果木熏了鹿肉捲兒吃。而湯頭則是煲煮的牛骨鹿筋湯,熬煮成白奶色的湯頭,撒入了蔥花之後鮮美極了。

  因為有湯,李媽媽今日又烙了八寸的大餅,層層起酥,正好配著鮮湯吃。

  吃飯的時候,兩個小丫鬟頭頂著書本,端端地立在主子的桌旁服侍著。

  這是李媽媽嫌棄她倆站得不直,新想出的法子。

  眠棠看著兩個丫鬟搖搖欲墜的樣子怪可憐的,便讓她們撤了書本先去一旁的小桌子上吃飯,等吃完了再頂了。

  兩個丫鬟小心翼翼看了看李媽媽的臉色。李媽媽則看了看王爺的臉色。

  最後到底是崔九說話了:「這裡又不是什麼深宮內院,規矩學得像樣子就行。」

  這一句話後,李媽媽總算是鬆了臉,兩個小丫鬟一臉如釋重負地去吃飯去了。

  吃飯時,眠棠想起起了白日裡,那賀珍說起二姐妹共侍一夫的馬車奇聞,便閒說給夫君聽。

  崔行舟原先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可是越聽到最後,面色越凝重,隱隱泛黑的樣子,大有李媽媽的真傳之勢。

  眠棠正專心用餅卷鹿肉配著小菜吃,壓根沒有注意夫君的臉色,只徑直說道:「我當時是痛快了嘴,可回來後卻有些後悔。你說這賀三小姐若是真的進了王府,那賀家便是眞州的貴戚了,我先前擠兌了賀家,卻不想他家飛升得這麼快。夫君看,我要不要跟賀家再好好修補下關係?」

  「荒唐!廉小姐怎麼會這麼行事?該不會是那個賀三得了癔病,滿嘴痴心妄想了吧?」崔九撂下筷子,語氣不快道。

  柳眠棠替夫君夾了一大片鹿肉,道:「得癔症?那倒不至於,我看賀珍小姐正常著呢。倒是我納悶那些個大家小姐都是怎麼想的?就算是要穩固自己的正室位置,也未免太急切了吧?」

  崔行舟的濃眉都要打結了,他略想想,倒也明白了表妹的心思。一定是他上次回去問賀珍的事情,不知怎麼傳到了表妹的耳朵里,她便誤會了他的意思,眼巴巴地要替他納妾……

  柳眠棠猶自說道:「不過那位王爺倒也怪可憐的,人都說他跟他那位表妹青梅竹馬,我還以為是何等的兩小無猜,情深意切呢。原來也不過是樁權衡的婚事。」

  崔九拉著長音道:「你又不是王府中人,如何得知?」

  柳眠棠一邊喝湯一邊道:「她都還沒嫁人呢,便上趕子給夫君納妾。這樣的行事,跟大官們底下阿諛奉承的小吏有何區別,我看不出真情,只覺得王爺每天這麼被人拍馬屁,他的屁股不疼嗎?」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崔九咣當一下,將手裡的碗砸了個稀碎。

  眠棠不覺愣愣,抬頭看夫君鐵青的臉色,有些茫然。方才不過是夫妻間私下裡的閒聊而已,他怎麼突然動氣?

  崔行舟一時氣急,摔碎了手裡的碗,臉色倒是還算如常,可是說話的語氣很沖道:「喝湯的聲音這麼大,我看你也該跟李媽媽學學規矩!」

  說完,他徑直起身撩起衣襟大步出門去了。

  莫如顧不得自己又被餅噎住了嗓子,只一路快跑追攆王爺而去。

  徒留下捧著碗啞口無言的眠棠,瞪著一雙茫然大眼轉身望向了一旁的李媽媽。

  造孽啊!久在修羅火場歷練的李媽媽如今應變的能力見長,只長嘆了一口氣,對柳眠棠道:「夫人,您方才喝湯的聲音……的確是有些大……」

  ……

  再說淮陽王,也是受夠了被無知小婦當面斥罵的腌臢氣,只寒著臉,一路騎馬渡江趕回了眞州王府。

  此時並非月頭,王爺卻突然半夜趕回,府里一干人等也是措手不及。丫鬟婆子魚貫地在院子裡進出,替王爺備水更衣,鋪床薰香。

  可是王爺卻揮手叫一干人等退去,獨留下了高管事。

  高管事久在府里做事,看王爺今夜的神色有些不對,一時間也很忐忑,只側手聽著王爺慢條斯理地問話。

  結果王爺問的,卻是府里的一些日常。譬如近日廉小姐可舉行茶會,來者都有何人等等。

  高管事逐一照實回答了一番,想到了王爺先前似乎留意了皇商賀家三小姐的事情,還特意著重說了廉小姐與那賀小姐相談甚歡。

  沒想到王爺的臉色卻越來越面無表情,最後他一邊敲打著桌面,一邊敲打著高管事:「自我父王以來,你都是這王府的管事,可知為何?」

  高管事一臉恭謹地等著王爺明示,淮陽王接著道:「這是因為我與父王都看重你一點,知道深淺輕重,主子吩咐的事情,從不亂傳。更是深知這王府當家做主者為誰,絕不會與趨炎附勢的小人為伍。」

  高管事聽這話頭直冒後怕冷汗。他知道王爺這是在說老王爺那會,王府里許多人欺負著如今的太妃和王爺的事情。得虧那時候他得了老父親的提醒,沒有跟著一起為惡。所以後來王爺主事時,王府里清洗了一批的奴才,可是他卻得了高升,成為王府的管事。

  崔行舟看他的神色,便明白他懂了自己的意思,然後淡淡道:「下去時查查,我上次跟你談話時,都有誰在跟前,傳了不該傳的話去。」

  高管事得了王爺的吩咐後,立刻退了出去,腦子裡飛快地轉,再想想這兩次談話,心裡頓時門兒清了。

  能在王府高門裡立住的,哪個不是人精?細細琢磨了一通後,高管事的後脊樑又開始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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