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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赤著腳穿著黑色的短里襯褂,身上的袍子是長袖的,手肘之間垮著的綾羽帶無風自動――他大約是十四五歲與張子堯不相上下的年紀,一頭微卷的淺色頭髮,樣貌是世間少有的好!

  “燭九陰。”

  還帶著些許未經歷變身期稚嫩的聲音響起。

  少年睜開眼時,那雙瞳眸水潤明亮,似犬科動物一般透徹無辜――他叫不遠處蹲在懸崖邊男人的名字,見他懶洋洋轉過頭來掃了自己一眼,又似全無興趣一般擰回了頭,他微微一愣:都說燭九陰好色貪婪,見了長得漂亮的事物便挪不開步子,怎麼他花了千年修煉人型……

  這傢伙卻看也不多看自己一眼?!

  主人明明說過他好看的!

  哮天犬挑起了眉,揮了揮衣袖――只見天邊原本被雲遮蓋的月亮又出來了,皎潔的月照在少年白皙的皮膚上,他踏雪而來――

  “燭九陰,你可知罪?”

  他在懸崖邊那男人不遠處停住。

  “……他喜歡本君――咦,這好,哼,本君便說嘛,當真是喜歡的。”

  那莫名其妙的碎碎念中,哮天犬只見蹲在懸崖邊上的人突然痴狂一般笑了起來,他仿佛心滿意足一般將手中花杆上最後一瓣花瓣撕掉,扔了花杆,而後,這才慢吞吞地轉過身――

  打從方才到現在,第一次正眼瞧面前的美少年。

  “……夭壽啦,這年頭,狗都能長得人模人樣了。”燭九陰輕笑一聲,用小手指掏掏耳朵站起來,“小狗,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有何貴幹?”

  男人微笑著,那雙紅色瞳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不正經模樣叫人一不小心便回憶起了當年那個腥風血雨天庭、叫眾仙女兒不得安寧的燭九陰大人。

  被這樣的目光瞅著,哮天犬猝不及防地紅了臉――

  他微微向後退了兩步,身上的綾羽帶突然暴長,那張白皙的小臉上掛著紅暈,他微微蹙眉,聲音聽上去還帶著上一秒悸動帶來的不穩:“燭九陰,你私偷王母仙器九露浣月衣,藉以人間胭脂俗粉歌姬玷污,如今仙器沾染塵俗,仙氣受損,自降為普通品級靈器,不堪為上仙所用――你該當何罪!”

  話語一落,卻見本來站在那男人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清晰。

  “本君當時是什麼事,大驚小怪……那衣服這麼嬌氣?人家凡人姑娘穿兩回就從仙器變靈器了,什麼鬼?”燭九陰嗤笑道,“這女人用的東西果然也是小心眼――本君那一箱子寶物上天下海殺人殺妖的,也沒見哪個嫌棄沾了血污就辭職不干……”

  “你還說!”

  哮天犬一聲暴喝打斷燭九陰不正經調侃,那綾羽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如同數條靈蛇暴起直撲燭九陰而去!

  一時間,山崖間響起犬類咆哮之聲,寒風呼嘯,山搖地動!

  站在原地男人笑容不變動也不動――下一刻,那綾羽尖端便在距離他的雙眼只有一指距離的地方停下!

  狂風呼嘯。

  一縷從中切斷銀絲自男人額見前飄落。

  “燭九陰,娘娘念在你身居神位,有心讓你體面認罪改過,”哮天犬攏著袖子,終於回復了之前的冷漠淡淡道,“你且將來龍去脈細細與我道來,到時候也好在娘娘面前替你一同開脫……”

  “什麼?!本君沒聽錯罷,你這狗,當年咬半君時候毫不留情,”燭九陰不正經地笑了起來,“變作人形反而會說人話啦!”

  “……”

  哮天犬咬了咬後槽牙,權當沒聽見眼前這人話語之中可惡的笑意――

  “仙本同家,我本就不願意見眾仙為一些小事爭破腦袋……當年鬥戰勝佛大鬧天宮的教訓還不夠麼?我知你是為手持明察秋毫筆的凡人所迷惑,替他隔空取物換來九露浣月衣……”

  燭九陰突然神情一頓,笑容微微收斂。

  然而哮天犬卻並未注意男人神色突然如此變化,只是繼續:“冤有頭債有主,如今你只要將他交出來――”

  哮天犬話語未落。

  突然感覺到一陣極強的凌厲之氣撲面而來!

  他猛地一驚下意識後退,然而此時為時已晚,他的綾羽飄帶然化作碎片飄散,一股極強的氣息擊中他的胸口,胸腔之中血腥氣息上涌,他整個人毫無徵兆吐出一口鮮血打橫飛出!

  慌亂之間,只見眼前黑影一閃,哮天犬心中慌神正欲起身,這時候,那穿著翠色靴的大腳卻絲毫不憐香惜玉地踩到了他的胸口上,一腳將他踩回冰涼的雪地之中――

  一如同風雪環繞而成、銀白修長的長劍尖端抵在他的下顎。

  長劍的另外一段,是一把極為古樸、纏繞著泛黃繃帶的劍柄……

  哮天犬微微睜大了眼,瞪向踩在他身上的男人――而此時此刻,只見後者垂著眼,那雙紅色的瞳眸在月暈之下成為了不詳的深紅,男人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之中,再開口時,聲音聽上去沒有一絲溫度――

  “看來二郎神沒有教過你成人之後要學會謹言慎行,冤有頭債有主,那衣服本君拿的,有什麼問題只管找本君,少把別的人牽扯進來。”

  ”燭九陰,你――”

  男人手中長劍一翻,那鋒利的邊緣廉刃便將少年細嫩的下顎刮出一道深深地血痕!

  “想要拿本君,卻只派一條狗來,是上面那些人養尊處優習慣了搞不清楚情況,還是他們都瘋了?”

  燭九陰說著,挪開了自己的腳。

  哮天犬狼狽從地上爬起,摸了摸下巴上那瘋狂湧出的血液――與此同時,只見一瞬間男人手中雪白長劍散作一團雪霧,只留下那不起眼的古樸劍柄於男人手中把玩,那劍柄隨手一翻,消失於男人的衣袖中……

  “去同你主子說,眼巴巴地等了幾千年治本君,如今變給你們這機會,這鍋本君背了。”

  男人淡淡道――

  “但是要也只是本君一人,記住了,若是被本君發現你傳達不慎,那些人還想再牽扯進其他任何一人,下一次,這劍便會刺穿你那漂亮的細脖子。”

  他站在那裡。

  雙手攏著袖子,全然無往日不正經的嬉皮笑臉,眉眼之間全是腥風血雨殺戮之氣……

  只是一眼,哮天犬便知,眼前的人並非玩笑或虛張聲勢的威脅――

  他真的會殺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安全上壘

  燭九陰:不是本君的紅線主兒,長得再好看也一眼都懶得多看

  ☆、第112章

  哮天犬狼狽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臉上的血――那刺痛提醒著他變得比方才更加小心翼翼:“你手中的,不是你所擁有的東西……”

  “本君消失之後,鐘山府邸不是已經被你們翻了個底朝天,嗯?”燭九陰笑了笑,“本君那些個寶貝呀,可是沒有九露浣月沙那麼矯情那麼有節操,誰拿都好用――天庭的兵器庫啊,都蓬蓽生輝、分外豐富起來了吧?”

  哮天犬:“……”

  ――明明就是把以前被燭九陰搶走的那些仙器寶貝拿回來而已,眼下被他笑著調侃,反而像是天庭做了什麼糟糕的事!

  哮天犬也是耿直,瞅著那紅色瞳眸沒來由地一陣心虛,羞紅了臉,他小小後退兩步,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所以方才你使用的那奇奇怪怪的武器,便又是你從哪搶來的麼?當真狗改不了吃屎――”

  “做什麼罵自己,”燭九陰嗤笑,低下頭擺弄手中的那簡陋劍柄,劍柄看似沉甸甸的,在男人的大手中把玩著,“引火成劍,引水成兵,引風為刃,引霜為器……當真沒聽說過這樣的武器麼?”

  哮天犬想了想。

  然後微微瞪大了眼,滿目震驚:“這是……”

  “是‘珏天’。”燭九陰不笑了,淡淡道,“千百年前,盤古開天闢地,以珏天將混沌分割――它起源於混沌,本身即為萬物,乃上古以來第一神器……注意,是比仙器更上一個台階的神器,與補天神器平起平坐的好東西呢,全天庭又有幾件?呀,這年頭,要找個比本君還老掉牙的東西可是不容易了。”

  “可是珏天不是早已――”

  “不是斷裂,而是被蜚一族獲得後藏起來了。”燭九陰將那劍柄收了,又懶洋洋道,“不過現在他是本君的東西了。”

  “呸!”哮天犬一張小臉怒紅,“蜚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與你!”

  “……唔。”

  出乎意料的,燭九陰並未惱怒,意味深長地發出一陣鼻音,他眼中的懶散收斂,只是淡淡道――

  “因為本君將更重要的東西交與他看管了啊。”

  “撒謊!”

  “怎麼撒謊?”

  “哪怕是府邸里的珍貴藏品被收刮一空也眼都不眨,那麼多的寶貝,尋常人窮極一生求都求不來哪怕一件,隨便一個流落三界便是要腥風血雨的仙器――這樣你都不在乎的――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你燭九陰覺得重要的麼?!”

  “……”

  燭九陰沉默了了下,而後摸摸鼻尖――

  “大概,還真有。”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發短小,一會再補點內容,因為是內容剛好到所以短小………………………………我他媽還更隔壁言情去了真的想要狗帶

  ☆、第113章

  張子堯離開月見崖後,連續幾日都是陰天,風雪大作,黑雲壓城――哪怕是到了天滄國國界邊緣,那天氣也不見如何好轉,好在他也整日蔫巴巴地蜷縮在馬車裡,終日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偶爾拿出在無悲城買的那本《楞嚴咒》讀一下,只是那文車搖妃也再也沒有出現……

  張子堯只是無聊得發呆而已,他發現以前那般沒心沒肺什麼事兒都惦記不了幾天的感覺其實挺好的――

  現在他就像是被開了什麼禁咒似的,曾經忽略的東西蜂擁而至,這些天他在馬車上沒事幹,想起他娘便擔憂又傷心;想起張子蕭、張子毅兩兄弟可憐又可恨;想起他的舅父舅母便牙痒痒;最後想到張懷山,只覺得分外愧疚,直覺曾經自己不懂事,敷衍了事過日子,也不知道讓老頭多操了多少心……

  最後想起了燭九陰。

  想到兩人初相遇,那嘴賤的龍掛在牆上叨逼叨,便要發笑;

  想到兩人相處熟悉,共同克服難題,那龍嘴硬心軟謙讓自己甚至是替自己借來九露浣月衣,心中一陣甜蜜;

  想到兩人慪氣吵架,他不肯帶那龍曬太陽,後者便上躥下跳,頓覺得兩人極其幼稚;

  想到他從畫卷初出來,翻臉不認人要走,只覺得胸腔酸楚暗道賴皮龍就是無情;

  想到他後來又眼巴巴湊回來,那酸楚淡去,便又心軟這著想要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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