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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康公主忘了我剛才說的話?」

  朱綠芸抬起頭,臉上神情屈辱,不甘。

  瑤英一字一字道:「公主記好了,以後離我遠一點,最好繞著我走,我的親兵不會一直這麼客氣。」

  親兵挺身上前,做了一個拔刀的動作。

  朱綠芸看一眼親兵手中的長刀,瑟縮了一下。

  瑤英驅馬上前幾步,手中軟鞭垂下,啪嗒一聲,勾住朱綠芸的手臂,拽著她站起身。

  「朱綠芸,你記住了嗎?」

  朱綠芸揮動手臂,試圖掙脫開鞭子,臉色陰沉。

  清脆的摩擦聲緩緩響起,親兵手中長刀出鞘,寒氣迫人。

  朱綠芸停下掙扎的動作,咬咬牙,點了點頭。

  瑤英淡淡地道:「你記住什麼了?」

  朱綠芸霍然抬起頭,怒視瑤英。

  瑤英俯視著她,朱紅面紗蒙面,露出的雙瞳秋水瀲灩,眸光沉靜。

  一股莫名的羞惱湧上心頭,朱綠芸面色鐵青,忍氣道:「我以後不會再纏著七娘,看到七娘,我會離你遠一點。」

  瑤英笑了笑:「你可得記牢了。」

  朱綠芸鬆了口氣。

  瑤英瞥她一眼,突然話鋒一轉:「方才你是不是想說李玄貞會為你報仇?就像那年中秋,李玄貞為你出氣,殺了我的細犬?」

  朱綠芸渾身一震,雙唇緊抿,臉色蒼白。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

  中秋後正是圍獵的時節,魏郡的少年郎鮮衣怒馬,成群結隊進山遊獵,女郎們也騎馬跟著湊熱鬧,觀賞山中秋嵐盛景。朱綠芸看到錦衣華服的豪族子弟前呼後擁、馳騁原上的場景,想起朱氏一族凋零的慘狀,悲從中來,和李家女郎起了口角,被人諷刺寄人籬下,又是傷心又是氣惱,甩開隨從,騎馬奔入山林,正好撞上跟著李仲虔出門散悶的李瑤英,被她的細犬嚇得掉下馬背,摔傷了手。

  後來李玄貞趕來,當著李瑤英的面彎弓搭箭,親手射殺了她的細犬。

  朱綠芸當時滿心苦楚辛酸,只記得傷好了以後還和李玄貞賭氣,幾個月沒理他,早就把細犬給忘了。

  只是一條狗而已。

  這會兒李瑤英提起,朱綠芸才想起那隻狗。

  她面色慘白。

  瑤英手上用力,把朱綠芸拉到馬身前,俯身,和她對視:「朱綠芸,等你見到李玄貞的時候,告訴他,我等著他來替你報仇。」

  他們之間總要有個了斷。

  朱綠芸慢慢睜大眼睛,李瑤英竟然不怕李玄貞?

  瑤英鬆開鞭子,撥馬轉身。

  在她身後,朱綠芸踉蹌了幾下,摔倒在地。

  不等她爬起身,瑤英的親兵走到她面前,冷冷地瞪著她:「朱娘子,剛才你說的話我們都聽見了,以後你離我們公主遠一點,否則,我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我們是粗人,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說罷,手中長刀猛地拍向朱綠芸。

  刀風剛猛,渴飲人血,朱綠芸心驚肉跳。

  閃爍著凜凜寒光的刀尖在距她鼻尖幾寸之時硬生生地停了下來,親兵還刀入鞘,嗤笑一聲,轉身大踏步離開。

  朱綠芸坐在雪地里,心有餘悸,半晌回不過神。

  驛館官員上前,示意朱綠芸隨他一起回驛館:「公主,請。」

  朱綠芸環顧一圈。

  自從到了伊州,她身邊那些從中原帶來的侍從全都被姑母調走了,護送她來王庭的親衛全是姑母的人,她身邊一個得用的人都沒有。

  沒有人真心把她放在心上,只有李玄貞對她千依百順。

  朱綠芸咬了咬唇,無計可施,只能跟隨官員離開。

  長街深處,幾個鬼祟的身影探頭探腦,觀望一陣,竊竊私語。

  「快回去稟報公主!」

  一人答應一聲,朝著驛館的方向跑去。

  ……

  離開鋪子前,瑤英挑了幾張聯珠紋波斯織錦,讓親兵送去尉遲姐弟那裡。

  尉遲達摩的一雙兒女就安置在商隊中,姐弟倆現在的身份是波斯商人的侄子侄女,商隊的人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離開高昌的頭幾天,瑤英陸陸續續收到過幾封楊遷的信,之後就斷了聯繫。兩地隔著遍地砂礫的戈壁和大片流沙,四顧茫茫,冰天雪地里更是無法辨認方向,唯有以獸骨和駱駝糞便當路標,往來不便,音訊難通。

  現在靠商隊傳遞消息是最穩妥的方式,可是商隊走得實在太慢了,情勢瞬息萬變,他們卻需要兩三個月才能將消息帶到。

  所以瑤英到現在都不知道北戎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管是好是壞,瓦罕可汗一定封鎖了消息。

  瑤英皺眉沉思。

  緣覺跟在她身邊,見她雙眉緊皺,沒敢吭聲。

  隊伍出了長街,慢慢向北。

  人聲遠去,路邊人煙稀少,長長的垣牆橫亘在起伏的山岩上,瑤英從思索中回過神,發現周圍已經看不見市坊那一排排的二層樓房。

  她轉頭問緣覺:「這是去哪裡?」

  拿到供詞,她準備直接回王寺。

  緣覺回答說:「去沙園。」

  「沙園是什麼地方?」

  緣覺賣關子:「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瑤英挑了挑眉。

  緣覺讓幾個王庭親衛先回王寺報信,帶著瑤英繼續往北,騎馬攀上高高的土崖,來到一處峭壁前,峭壁上有一塊平整的土台,白雪皚皚,風聲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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