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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兵站起身,拉開門,細聽片刻,道:「佛子出關了!」

  整座王寺被鐘聲喚醒,越來越多的人拉開門窗,遙聽鐘聲迴響,激動地大聲念誦經文。

  曇摩羅伽出關的消息很快傳遍聖城的每一個角落。

  翌日早上,天還沒亮,王寺前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入寺的狹長通道被擠得水泄不通。

  入寺的人大多錦衣袍服,裝扮華貴,他們是朝中大臣和王庭的貴族子弟,那些千里迢迢趕來參拜羅伽的平民百姓被攔在最外面,無法進入王寺。

  曇摩羅伽沒有接見那些貴族子弟,出關之後,他需要先在殿中誦經七日,為死去的蘇丹古超度。

  大臣們迫不及待,不斷上疏催促他選出新的攝政王人選,他拒絕了。大臣退了一步,要求七天後立刻定下新的攝政王,他這次沒有否決。

  隨著大臣的步步緊逼,朝中局勢愈發波雲詭譎,豪族世家的私兵從各處源源不斷地湧入聖城,整座王寺被重重包圍。

  為了爭奪攝政王之位,世家間摩擦不斷,矛盾重重,本該並肩作戰的四軍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不管大臣怎麼氣焰囂張,曇摩羅伽始終沒有露面,一道流言不脛而走:失去攝政王以後,佛子再次被世家架空了。

  瑤英聽見寺中僧人私底下嘀咕:佛子是不是真的被架空了?

  她知道曇摩羅伽絕不會坐以待斃,不像僧人們那樣提心弔膽。

  局勢緊張之際,北戎使團趁寺中僧人心神不定,托人將一封信送到瑤英案前,請她務必見一見朱綠芸。

  信是以朱綠芸的口吻寫的,情意綿長,字字珠璣,先是懺悔罪過,請求瑤英原諒,然後說她們同是漢人,流落在外,應當互相扶持,希望她能不計前嫌,和朱綠芸重歸於好。最後暗示假如她能和朱綠芸和好,海都阿陵以後絕不敢再冒犯她。

  親兵們怒不可遏,破口大罵。

  瑤英攔住親兵,笑了笑,揉皺信紙,道:「好,既然是故人,是該敘敘舊情。」

  前些天她不能暴露身份,自然要避開朱綠芸,現在她已經回到聖城,不必再顧忌,可以和朱綠芸好好敘敘舊了。

  瑤英問親兵:「其他部落的公主都到聖城了?」

  親兵回道:「都到了,如今都住在驛館,只有天竺公主住在赤瑪公主府上。」

  瑤英點點頭,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僧人,讓他轉呈給曇摩羅伽。

  下午,僧人回到院子,道:「佛子請公主去大殿。」

  瑤英起身,跟在僧人身後,前往大殿。

  第97章 交還

  大殿在做法事,僧人圍坐在殿中齊誦經文,人影幢幢,梵音陣陣。

  曇摩羅伽不在大殿。

  般若引著瑤英轉過夾道,走進一間幽靜的院子。

  瑤英目光四下里睃巡一圈,大殿守衛森嚴,長廊人頭攢動,僧兵、近衛里三層外三層守在殿外,密密麻麻。

  蘇丹古身死的消息傳回,阿史那畢娑「奉命」前去核實,帶回蘇丹古的「屍骨」,所有人深信蘇丹古已經身故,這幾天王公大臣張牙舞爪,態度一天比一天囂張,聖城的僧兵全部撤回王寺,以震懾王公大臣。

  據說城中幾條大道已經被由世家掌兵的四軍控制,佛子再度被幽禁王寺的傳言甚囂塵上。

  北戎那邊還沒有消息傳回,瓦罕可汗和海都阿陵之間到底誰勝誰負,無人知曉,王庭的大臣已經忙著爭權奪利。

  內憂外患,風雨滿樓。

  書里的曇摩羅伽以一己之力肩負起這樣一個搖搖欲墜的國度,最後油盡燈枯而死。

  生而為王,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王庭。

  瑤英眉頭輕蹙。

  為她帶路的般若瞪她一眼,輕咳了兩聲,道:「有王在,公主不必擔心。」

  瑤英疑惑地看著他。

  般若胸脯挺得高高的,拿眼角縫瞟她:「王足智多謀,乃民心所望,就算攝政王不在了,也沒人敢對王不敬!公主別這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公主放心,不管發生什麼,公主現在是王寺的人,薛延那將軍不敢對公主怎麼樣。」

  蘇丹古「死了」,從前那個曾闖入王宮的薛延那將軍大放厥詞,揚言要成為新的攝政王,還有些污言穢語流傳出來,寺中僧人都聽說了。

  瑤英嗯一聲,點點頭,她剛才不是在為薛延那憂愁,而是在擔心曇摩羅伽。

  兩人穿過昏暗狹窄的過道,走進院子。

  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庭院前,正抬頭凝望檐前灑下的碎雪,漫天飛雪,庭階寂靜,他一動不動,好似入定,背影縹緲,像一幅水墨丹青畫。

  般若示意瑤英上前,自己退了下去。

  瑤英捏著朱綠芸送來的信,輕手輕腳走到曇摩羅伽身側,往前探出半個身子去看他的臉,髮辮垂散,紅綠寶石叮鈴作響。

  一道清冷目光掃過來,在瑤英臉上停留了一瞬,飛快地挪開了。

  似飛鳥掠過晴空,不留下一絲痕跡。

  看他不像是在冥想的樣子,瑤英上前兩步,直接道明來意,把信遞給他:「法師,北戎公主送了封信給我。」

  曇摩羅伽接過信。

  「我雖然不了解朱綠芸,不過可以確定這封信絕不是出自她的本意,我懷疑寫信的人要麼是義慶長公主,要麼是送她來王庭的北戎大臣,他們想利用我來接近法師,或是探查王寺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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