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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璧玉嫁給李玄貞後,曾問李瑤英:「七娘和趙家非親非故,為什麼要救趙家女眷?」

  李瑤英漫不經心地道:「舉手之勞罷了。」

  鄭璧玉是世家女,清醒而理智,嫁給李玄貞後,一心一意為李玄貞謀劃,朱綠芸折騰得死去活來又如何?她永遠是李玄貞的正妻。

  一肚子算計的鄭璧玉站在城牆下,抬著頭,看著李瑤英嬌小而堅定的身影,怔了半晌,轉身回房。

  鄭璧玉知道,七娘並不是在為李仲虔招攬人心,她只是想保護城中的百姓,保護李家的婦孺。

  正如她保護趙家女眷那樣,同樣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既然能伸把手,讓對方免於被蹂躪的悲慘命運,為什麼不幫忙呢?

  鄭璧玉眼中浮起淚光。

  「殿下問妾身為什麼替七公主說話,原因很簡單,因為妾身還有一點良心。」

  李玄貞閉上了眼睛,雙手微微發顫,額前青筋暴起:「是她自己來求我的!是她來找我交易的!她是謝氏女的女兒,她的死活和我不相干!」

  鄭璧玉看著雙眼緊閉、神情隱隱瘋狂的李玄貞,長嘆了一聲。

  「大郎……你會後悔的。」

  「不!」李玄貞掙開雙眼,眸底暗流涌動,「我不會後悔。」

  絕不。

  ……

  兩天後,飛騎隊傳回消息。

  他們找到李仲虔了,李仲虔還在昏迷之中,身邊只剩下五六個死士護衛,雖然情況緊急,但沒有性命之危。

  飛騎隊已經帶著李仲虔踏上返程。

  李玄貞讓人將消息送去王府。

  瑤英剛從昏睡中恢復清明,緊緊攥住信報,淚落紛紛。

  阿兄果然還活著。

  只要阿兄平安歸來,她什麼都不怕了。

  送信的人提醒瑤英:「貴主,長史說,您該兌現諾言了。」

  瑤英攥著信報,拂去眼角淚花,淡淡地嗯了一聲。

  三天後,宮中大宴,李德再次宴請葉魯酋長和其他部落首領、王子,各國使者、朝中大臣、後宮妃嬪和宗親望族俱都出席筵席。

  宮中派出近衛接瑤英赴宴。

  瑤英盛裝華服,在謝青的攙扶下踏上馬車,手心緊緊握著那枚明月珠。

  第27章 少年人的愛慕

  按例,宴會設在麟德殿。

  瑤英進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天際處浮起點點寒星,西邊遼闊的穹宇晚霞滿天,籠下一道道熊熊燃燒的熾熱霞光。巍然俯臨在池畔的亭台樓閣沐浴在一片璀璨的金輝之中,投下壯麗的廓影,鱗次櫛比的廊廡飛閣環繞圍拱。

  微風拂過,送來一縷縷清涼之意。

  立在長階下,依稀可以看到殿閣之中熱鬧的歡宴。大堂人影幢幢,歡聲笑語,高聳的幾層涼台半卷的珠簾後珠圍翠繞,衣香鬢影。

  台下,一班懷抱琵琶、篳篥、箜篌、胡琴、羯鼓、牙牌、金鈴的樂伎坐在樓台西側的氈毯上,笙歌陣陣。

  台上,身著彩衣的舞伎隨著樂聲翩翩起舞。

  瑤英下了馬車,立在階前,抬頭仰望矗立在高台之上的亭閣,衣袂翻飛,面龐皎然生光。

  月台上等候多時的年輕男子怔怔地看著她,半晌才回過神,幾步衝下長階,站定在她面前,氣喘吁吁,臉色蒼白,神情侷促。

  瑤英含笑道:「三郎。」

  鄭景沉默地看著她,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公主……跟我走吧。」

  瑤英一怔。

  鄭景臉紅到了脖子根,結結巴巴地道:「有件事我沒對公主提起過……鄭家之所以向秦王提親,不是因為我父親看重門第,而是因為……因為我愛慕公主。」

  話說出了口,他臉紅得更厲害,腦袋垂得低低的,渾身發燙,頭頂幾乎能冒出幾縷煙來。

  「鄭家求親……求親之前,我……我見過……見過公主。」

  七公主可能早就不記得了,鄭景卻是銘刻在心。

  第一次見到七公主的時候是桃李爭妍的春天。魏郡兒郎、小娘子相約出城賞春,鄭景和庶出的長兄賭氣,摔下了馬,滿身泥濘。

  族兄、姐妹們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嘲笑他不中用。

  鄭景滿身泥濘,腿被韁繩纏住了,怎麼都爬不起來。長兄就在一邊遙遙觀望,等著他出聲求救,他心中屈辱,不願張口。

  幾個紈絝少年驅馬圍著他打轉,故意掀袍解帶,作勢要羞辱他。

  突然,一道鞭聲凌空而至,頭梳雙螺髻,穿銀紅衫、石榴裙的七公主驅馬衝下山坡,一鞭子打退了領頭的紈絝少年。

  少年郎們大怒,正待調笑七公主幾句,看到勒馬停在杏林邊、漫不經心朝這邊看的李仲虔,嚇得直哆嗦,立馬一鬨而散。

  七公主提鞭,輕輕挑開了鄭景被纏住的右腿,留下一個奴僕照應他,撥馬轉身,奔著李仲虔去了。

  鄭景摔落在一灘爛泥中,仰起臉,目送少女遠去。

  她臉上的笑容讓葳蕤的十里杏林黯然失色。

  後來鄭景在李家私宴上再次見到聲名遠播的李家女公子,發現她和自己第一次見到的少女很不一樣,她嫻靜溫婉,舉止端莊,一點都不像那個提鞭在春風中肆意馳騁的少女。

  鄭景第三次見到七公主是在銀杏泛金的秋天。

  那晚李仲虔在王府設宴,他應邀赴宴,席間被長兄的好友戲弄,吃多了酒,誤入王府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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