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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怕她反悔。

  魏明皮笑肉不笑地道:「公主冰雪聰明。」

  依他的主意,東宮不該救李仲虔,但是李玄貞鐵了心要救朱綠芸,他權衡了一番,覺得這樣也好,七公主遠嫁和親,李仲虔失了臂膀,也就不足為慮了。

  說不定李仲虔到時候衝冠一怒,自取滅亡……那就更好不過了。

  魏明來王府,就是為了找李瑤英要一份信物,讓她沒有反悔的餘地。

  長史氣得渾身直哆嗦:公主都病成這樣了,他們居然還來逼她!

  瑤英面色平靜,輕輕咳嗽了一聲,看向床榻邊的一隻小匣子。

  謝青會意,拿起匣子遞給魏明。

  魏明接過匣子打開,看了看,面露喜色。

  匣子裡有封瑤英的親筆信,還有她的隨身佩飾,這些東西足夠充當信物。

  瑤英掩唇咳嗽,望著李玄貞,虛弱地道:「殿下可滿意了?還是說,殿下非得馬上把我送到葉魯酋長的床上才放心?」

  嬌軟的語氣,卻是最辛辣的質問。

  這一句讓魏明都皺起了眉頭,尷尬地笑了笑,「不打擾公主修養了。」

  他看一眼李玄貞。

  李玄貞挪開了視線,轉身就要走。

  長史雙目圓瞪,大喊:「等等!你們的信物呢?誰知道你們會不會遵守諾言?公主的信物給你們了,你們也得拿出信物!」

  魏明眉頭緊皺,看向李玄貞。

  李玄貞回頭,盯著瑤英看了一會兒:「你想要什麼憑證?」

  瑤英一笑,氣若遊絲,雙眸卻清亮有神:「太子殿下一言九鼎,何須憑證?」

  魏明愣了一下,面色發窘。

  李玄貞薄唇輕抿,眼底暗流交錯,站了一會兒,轉身出去了。

  長史立刻吩咐侍女掛上帘子,奔到床榻前,憂心忡忡地道:「貴主,真的不需要找太子討要一份信物嗎?萬一太子不守信用怎麼辦?」

  瑤英喘了幾口,搖搖頭。

  「太子不會毀約。」

  李玄貞答應救誰就一定會做到,即使那個人是他的死敵,這一點她不擔心。

  ……

  出了王府,魏明建議立刻將李瑤英的信物送去葉魯酋長下榻的宅邸。

  「這樣一來,七公主想反悔也不行了。」

  李玄貞沒說話,伸手扣住匣子。

  魏明吃了一驚,抬起頭。

  李玄貞道:「先留著,等黃州那邊有音訊了再說。」

  魏明眼神閃爍了一下,低頭應是。

  回到東宮,僮僕過來稟報:「殿下,娘子等您多時了。」

  李玄貞換了身衣裳,去內院見鄭璧玉。

  鄭璧玉一臉憂愁:「殿下,真的只能讓七公主代嫁嗎?別人行不行?」

  李玄貞揉了揉眉心,「不行。」

  鄭璧玉咬了咬唇,眼圈微微發紅:「七公主只有十四歲!她是你的妹妹,雖然不同母,也是你的手足,殿下,你怎麼能讓七公主代朱綠芸受過?若是聖上執意要和親,也就罷了。可這樁婚事是朱綠芸自己挑起來的,你不該拿這個和七公主做交易!」

  李玄貞霍地抬起頭,目光冰冷,聲音發沉:「不是她,就得是芸娘,你很想看著芸娘和親?」

  鄭璧玉一怔,秀麗的面孔霎時盈滿慍怒之色:「殿下是什麼意思?殿下以為我阻止你,是為了讓朱綠芸遠嫁?」

  李玄貞垂眸不語。

  鄭璧玉身上直抖,氣得一時說不出話。

  片刻後,她笑了笑,不無譏諷地道:「殿下,妾身是鄭氏嫡女,自幼詩書薰陶,以女德揚名,這些年殿下為了朱綠芸屢屢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妾身確實有埋怨之語,但妾身從未妒忌過朱綠芸。妾身是殿下的妻子,殿下憐愛誰,妾身也會和殿下一般憐愛照顧她,只求她能讓殿下快活舒心。」

  李玄貞目光發直,幽幽地道:「太子妃素來賢惠……那你又為何為七公主求情?」

  鄭璧玉沉默。

  是啊,她為什麼要為李瑤英說話?

  李玄貞了解她,她是世家嫡女,從小耳濡目染,萬事以家族利益為先。

  冷靜理智,自私自利。

  當年天下大亂,鄭家幾支分別投效不同的勢力,鄭瑜成為李德的幕僚,而她的父親選擇輔佐李德的死敵。

  這就是世家的生存之法,不管最後哪一方得勝,鄭氏一族都能繼續在新朝興旺繁盛。

  天下大義、民眾哀苦和他們不相干,他們只注重自己的家族。

  謝家那樣以天下為己任的世家是異類,所以謝家子息單薄,最後徹底湮沒在戰亂之中。

  他們被世人仰望,又不被世人理解。

  唯有像鄭家這種永遠以家族利益為先的氏族才能一代又一代地鼎盛下去。

  鄭璧玉身為世家女,精於算計,凡事都為自己和家族打算。

  十五歲那年,她嫁給了李德死敵的兒子,趙家答應將來冊封她為太子妃。幾年後趙家兵敗,父親將她送到了李德面前。

  李德問鄭璧玉可否願意改嫁李玄貞。

  鄭璧玉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第一個丈夫的屍首還沒涼透,她就做好了再次出嫁的準備。

  這樣的她,為什麼要為七公主不平?

  鄭璧玉苦笑了一下,緩緩地道:「我第一次見到七公主的時候,她才十歲。那年,趙家兵敗,魏軍圍住了趙家大宅,趙家和李家是世仇,又殺了聖上的親弟弟,老夫人知道城破之後李家不會放過她們,讓人準備了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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