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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過獎了,其實年輕人不在相貌,能實在做事就好。」

  「想必做事也是很不錯的,令弟現在在什麼地方高就?」

  「正為這個頭疼呢,他學的是數學,如今不吃香。」

  宣懷風看見牌局沒完沒了,又想抽身後退,被宣代雲暗中一把拽住西褲,單手摸牌,笑著和廖總長說,「我這弟弟在英國留學的時候,教授們都說他勤快又聽話。可惜回到國內,沒機會受人賞識,肯用他的人倒不多……」

  「太好了,剛想借用一下呢,只不好意思開口,」坐在她對面的白雪嵐忽然打斷她的話。

  眾人都不解地看著他。

  白雪嵐指著豎在他面前的一列牌,「年太太,我這手牌糟糕得很,借令弟的福氣,也給我吹一吹,讓我摸一把大胡如何?要是贏了錢,我做東道請客。」

  大家這才明白他的意思,轟然笑起來,紛紛討好湊趣,「是的,是的,福氣不能都讓年太太用了。」

  「不然太不公平了,應該給白總長借用一下。」

  「那廖總長和張處長又怎麼辦了?不如一視同仁。」

  廖總長也是個懂談笑的風趣人物,把手一擺,很豪氣地說,「福氣讓給白總長,反正他贏錢要請東道,我們把本兒吃回來就行。」

  張處長說,「我食量大,所以舉雙手擁護廖總長這話。」

  眾人又哈哈大笑,非常開心。

  白雪嵐沒理會身邊的人怎麼說笑,始終嘴角微微揚起,視線稍往上抬,直落在宣懷風臉上。

  雖然是斜斜往上的仰視,那眼神卻如俯視般,帶著一種藏在輕鬆閒淡里的壓迫力。

  輪到他摸牌了,他把牌拿到手裡,卻不肯翻,眼睛還是靜靜盯著站在宣代雲身後的宣懷風,擺出一副宣懷風不過來吹一口,他就不翻牌的姿態。

  如此一耽擱,整個麻將局就停了,打的人和看的人都在眼睜睜地等。

  氣氛為之一變,沉默下來。

  年亮富絕不肯讓這場關係前途的牌局出岔子,看見宣懷風像木頭杆子一樣直挺挺站著不動,恨不得踹這不懂事的小舅子兩腳,連忙過去拍他的肩膀,擠著笑說,「來來,給白總長吹一口。」用力推了一把。

  宣懷風被他推得輕輕一個趔趄,又穩穩站直了,抬起眼睛,緩緩掃視周圍一圈。

  他容貌遺傳自美貌早逝的母親,眼睛又大又亮,極為有神,黑白分明的瞳子一動,光華流轉,被他目光掃到的人都不禁驟然一閃神,定睛要再看清楚那雙眼睛時,宣懷風已經一個轉身,徑直往廳門走。

  眾人都愕然,看著他挺拔倔強的背影。

  年亮富心裡大叫糟糕,宣代雲卻有些擔心弟弟一直被爸爸寵溺,受不住這種氣,正想叫住他安慰兩句,已經被別人搶先了。

  「懷風!」出乎所有人意料,最先叫起來的竟然是炙手可熱的白總長。白雪嵐朝著宣懷風背影叫了一聲,見他不但沒停下,還有加快腳步的跡象,索性站起來追過去,「幾年沒見,開個玩笑而已,你何必動氣……」

  第三章

  宣懷風恍若未聞,只管往前走。

  白雪嵐追在後面,見他真的直朝大門方向去,連跑幾步,伸出一隻手從後面拉住他的胳膊,又覺得在外談話不便,臉一轉,瞧見一個小木門。

  白雪嵐也不管這是哪個老媽子丫環的小房,推開門就把宣懷風拉了進去,用背堵著門,笑著說,「到英國留了學,脾氣越發大了。算我這玩笑開得不好,你不高興,罵我兩句就行,用不著見鬼似的轉頭就跑。」

  宣懷風打量他肩寬體長的身子一眼,琢磨自己要推開他闖出去的成算不大,只好開口說,「你那些玩笑,每次都是害人的。」

  白雪嵐立即嘖了一聲,「從前那件事,你還在記恨?」

  宣懷風把目光別到一邊。

  他確實是在發脾氣,卻不知道自己這神情格外誘人。

  白雪嵐嘆了一聲,忽然雙手作揖,口裡說,「算我求求你,消消氣行不行?要我道多少次歉?那一天我確確實實是無心之失,也怪我不好,酒量淺就不該喝酒,誰知道大家一起下館子,被同學慫恿著灌了兩杯,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還哪裡分得清你的臥房還是我的臥房?」

  宣懷風眼睛盯著牆角一隻青花瓷瓶,說,「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大家誰都別再提。你把門讓開,我要回去了。」

  白雪嵐像釘在門口似的,皺起眉說,「口是心非,你的口氣分明還在生我的氣。說到底,不過是進錯臥房,錯睡在你身邊而已,古人尚且秉燭夜談,和衣而睡,光明正大得很,我又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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