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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懷風征了半日,才緩緩坐起身,看看白雪嵐的背影,雖然寬闊筆挺,卻顯出一股別樣的哀傷。

  宣懷風從前,見到白雪嵐這種模樣,便以心有不忍。

  到了現在見到了,更是不忍之中,增添了心痛,不待說什麼,已覺得眼眶微微發熱,彷佛白雪嵐落淚,自己的眼睛知道了,也要跟著落淚一樣。

  其實不管白雪嵐怎麼胡鬧,都是可忍受的,但白雪嵐這樣無端的傷感,實在讓宣懷風無法承受,他靜靜待了一會,只盼著白雪嵐回過頭來,再說一句什麼。

  不料白雪嵐一直沒把頭轉回來,更沒有再說什麼。

  那鐵鑄似的背影,彷佛一輩子都固定了似的。

  宣懷風無奈,只好開口說:「就算我不該私下請那幾個人,你氣就氣罷,何必這樣?」

  白雪嵐沈默很久,才頭也不回地說:「我不是氣你,我是氣我自己。」

  宣懷風不解,問:「你怎麼氣你自己?」

  白雪嵐又是好一陣子不說話。

  宣懷風以為他不願答,也沒追問。

  沒想到過了三四分鐘,白雪嵐忽然又開了口,仍是對著他,緩緩地問:「我從前說過,要是我有權有勢,就先霸占著你,得一日快活算一日;要是我無權無勢了,我就讓你走,你愛跟誰,就跟誰。你還記得嗎?」

  這番話,當初聽的時候驚心動魄,宣懷風記憶猶新,低聲說:「我記得。」

  白雪嵐滯了一下,無奈地說:「我氣自己說過的話,恐怕自己做不到了。我實在放不開手。」

  宣懷風無端地心裡一縮,不知說些什麼好,想了一會,倒有些好氣,說:「你這個人,不過賞一個荷花,穿了一件長衫,就忽然這樣多愁善感起來。」

  白雪嵐這時候,總算把頭轉了回來,盯著宣懷風問:「我瞧得出來,那個姓展的和林奇駿不同,他打量你的眼神,倒和我當年有幾分像,那是非把你弄到手不可的。以後,要是我不在了,你會不會跟他?」

  話音未落,臉上啪地一下,挨了宣懷風一記耳光。

  宣懷風憤怒還充著胸膛,一股一股地往外撐,他氣暈了頭,乾脆把絲綢被子往身上一裹,跳下床往外跑,咬牙切齒地要把這混蛋丟在腦後。

  但他這一記耳光,雖然打得白雪嵐耳朵嗡嗡亂響,卻也同時打醒了白雪嵐的野性。

  看見宣懷風跳下床,白雪嵐蛟龍出海似的,猛地擒住他,又把他往床上一扔。

  宣懷風怒罵道:「白雪嵐,你還嫌沒鬧夠嗎?」

  白雪嵐俊臉上逸出一點邪氣,說:「我還沒到無權無勢那一天呢,你現在就想跟了別人走了?這可不行。」

  這人變臉當然是天下無雙。

  剛剛還可憐兮兮的沉重,如今回過神來,又是滿滿的傲慢自大了。

  把強壯的身子壓在宣懷風身上,磨蹭著問:「你說,會不會跟那個姓展的走?」

  宣懷風氣得脫口而出:「會!我除了你白雪嵐,誰都跟!愛跟誰就跟誰!我就是一個朝秦暮楚的!」

  他這樣一說,白雪嵐反而放心了,笑起來,「你這樣嘴硬,我更要好好疼你了。」

  把頭一低。

  宣懷風以為他又要咬人,神色微變,渾身下意識繃緊。

  白雪嵐卻憐惜地在肩上的齒印上親了兩下,很內疚地說:「對不住,咬疼呢了。我舔舔吧。」

  果然伸著舌頭細細舔起來。

  宣懷風肩膀上一陣濕濕熱熱,軟軟痒痒,仿佛有小蛇在徘徊盤旋,渾身忍不住戰慄,竟比咬的痛還難耐一些,漸漸地喘息凌亂起來,腰肢也不自然地輕擺。

  白雪嵐會意,偏又故意柔聲問:「我進來好不好?」

  宣懷風恨得牙痒痒。

  從理智上來說,白雪嵐剛才那麼一番霸道的作為,再加上使了一招早就使過無數次的哀兵之計,著實不該讓他得逞。

  但是,從已經被寵溺到慣於享受溫存的肉體上來說……

  宣懷風一顆心失了節奏,噗噗噗地亂撞胸膛,窘迫得無地自容,又不能說「不好」,剛好白雪嵐的魔爪伸到臉上愛撫,索性張嘴,在白雪嵐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白雪嵐雖然吃疼,反而更樂,笑道:「原來兔子急了也咬人,這句話是真的。你既然著急,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把絲綢被子一掀,將兩人的身體裹在一處,很快就進去了。

  宣懷風忍不住輕輕呻吟一聲。

  白雪嵐很享受他在懷裡輕顫的觸感,既緊張又纏綿,故意耐著性子,慢慢拔出來,緩緩頂到盡頭,一點一點研磨,像要那一點點皮肉把每一寸滋味都細細嘗盡似的。

  宣懷風咬著下唇,死死拽著床單,被磨得一額頭地細汗,又拉不下臉,叫他動作快些,煎熬得如油鍋里的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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