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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懷風剛想問,到哪去?

  話到舌頭尖,又忽然縮了回去。

  看著白雪嵐踏著重重的腳步出了睡房,知道他是負氣而去,自己莫名其妙地更惱起來,索性把睡房門關上,從裡面鎖死了。

  白雪嵐正順著小樓梯往下走,聽見睡房門啪嗒一下關上,很快,裡面還輕輕卡噠一聲,知道宣懷風把房門給鎖了,一股憋悶酸氣直衝腦門,忍不住猛地轉身,要回去一腳把房門踹個稀巴爛。

  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的脾氣,惱起來動了手是不知道輕重的。

  把門踹了不要緊,可萬一踹開了門,進入又吵兩句,急起來真的動手打傷了人,那可怎麼辦?

  懷風個子雖然高,身板卻頂不結實的,挨得住他幾下子?

  這樣一想,白雪嵐就硬生生把自己勒制住了。

  但就這樣走開,又萬分地不甘心。

  這是他的男人,他的別墅,他的睡房,居然把他關房外頭!

  天理都到哪去了?

  白雪嵐站在門外,拳頭攥了又松,鬆了又攥緊,牙齒磨得吱吱作響。

  他娘的平等!

  他奶奶的愛情!

  外國人這套玩意就是要命。

  換了咱們中國老傳統,一家之長,夫為妻綱,何等痛快!

  在心裡叫囂得翻天,畢竟,白雪嵐還是沒有抬腿踹門,站了半日,自己也難免泄氣,匆匆下了樓梯,在客廳的西洋小吧檯里找了一瓶酒,拔了瓶塞,正要往嘴裡倒,忽然又想起自己答應過戒酒。

  怔了一怔。

  更滿心窩地火氣,舉手一甩。

  砰!

  把酒瓶砸在地板上,玻璃碎和酒珠四濺。

  外頭兩個護兵聽見這麼大動靜,趕緊進來,探頭一看,居然是總長在扔酒瓶子,瞧總長那臉色,就知道正發脾氣,連忙縮著脖子回遠處。

  白雪嵐把他們叫住,問:「今天汽車上換下來的兩套衣服呢?」

  一個護兵說:「不知道,大概還是車上放著吧。」

  白雪嵐說:「你去找司機,叫他開車門,把宣副官那套軍裝拿過來給我瞧瞧。」

  護兵問:「那您換下來的那一套呢?」

  白雪嵐不耐煩道:「叫你拿什麼就拿什麼,囉嗦這麼多幹什麼?」

  護兵被得肩膀一縮,趕緊去了。

  不一會,果然把宣懷風當日穿的那套軍裝取了過來。

  白雪嵐接了,揮揮手把護兵打發走,自己翻著軍裝,在上衣口袋探手一摸,摸出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寫了一個電話號,電話號下面三個娟秀小巧的字——舒燕閣。

  白雪嵐看了一愣。

  白天已經瞧出宣懷風口袋裡藏了不想讓他知道的東西,還以為是和公務有關,或是心軟的毛病又犯了,答應了哪個部員幫什么小忙。

  難道宣懷風這樣的人,也忘不了那銷魂蝕骨的風月場?

  那也保不准。

  對著會婉轉奉承的風塵女子,當然比對著自己這種凶蠻霸道的大男人要愜意。

  而且,哪一次歡愛的時候,他不是眉頭直皺,一副吃了虧的樣?

  雖然不是冬天,山風卻還是涼的。

  晚上從外面掠進來,涼風拭著涼心,白雪嵐上上下下都是一陣涼涼的。

  他本來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這一刻,想起爭取了這麼久,那個人也沒把自己當一回事,堂堂一個留學歸國青年,海關總長,混得連舒燕閣的女子都不如了。

  頓時心灰了一般。

  坐在沙發里,連嘆氣的勁也沒有,哭又沒臉哭,全身沒一處毛孔是舒展的。

  都憋著。

  宣懷風卻全不知道白雪嵐這些心思。

  他鎖了房門,本來只是一時氣憤,後來想想,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頭。

  在附帶的小浴室里匆匆洗了澡,便坐在睡房裡等著白雪嵐來敲門。

  在宣懷風心裡,是覺得他遲早是要過來敲門的,如果白雪嵐來敲門,自然是要幫他開的,畢竟都是大人,為了瑣事這樣吵一場,好沒意思。

  不料等到半夜,門外都沒有動靜。

  越這樣,宣懷風越知道白雪嵐氣大了,便心裡越黏黏糊糊地難受,要認真說為什麼難受,又說不出個究竟。

  回頭一想,又很是不甘。

  下午已經鬧了那麼一大場,他是捨命陪君子了,吃飯時還不怕丟臉的親手餵了,這般遷就,還是不足,為著幾句鬥嘴就發這麼大的火。

  這男人,這輩子都要壓在他頭上嗎?

  宣懷風一這麼想,立即把打開房門下去瞧瞧白雪嵐的主意給打消了。

  只挨在床頭髮愣。

  他白天被白雪嵐搗騰得夠嗆,吃飽了,又無端吵一場架,人更疲倦。

  坐等了兩個多鐘頭,雙眼不禁怔忪起來,身子漸漸斜過來,往床墊上略略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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