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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砰砰的敲門聲,仍一聲聲傳進耳里,似乎要敲到天長地久,吵得宣懷風再也沒有一絲睡意。他忍了五六分鐘,終於耐不住丟了枕頭,剛重新坐起來,門外那討厭的敲門聲竟然停了。

  走了?

  宣懷風正發愣,正對床的窗戶忽有黑影一閃,碰地一下,猛地跳進一個人來。

  他跳是跳得很快,卻又似乎腳步不穩,落地時手掌往身邊的梨花茶几上一晃,把幾個小擺設小杯子全掃到地上,頓時乒桌球乓一陣亂響。

  宣懷風又驚又怒,說:「白雪嵐,你幹什麼!」

  那高大的身影已經搖搖晃晃到了床前,一屁股坐下。

  一陣酒氣襲來,醺得宣懷風幾乎醉倒。

  白雪嵐伸臂來攬。

  宣懷風哪裡肯讓他碰,一巴掌打開他的手,生氣地說:「和那些女人飲酒作樂,喝醉了,你還有臉來?」

  白雪嵐一笑,打個酒嗝,口齒不清道:「如此時光,醒也何妨,醉也何妨。」

  宣懷風說:「你真醉也好,假醒也好,都給我一邊去。真當我好欺負嗎?」

  白雪嵐又呵呵一笑,搖頭晃腦,滿口酒氣地吟一句,「床前央及半時辰,等下觀瞻越可人。我不,呃,不欺負你,呃,欺負誰?」

  完全是醉態了。

  宣懷風俊臉繃得緊緊,說:「你是打定了主意耍酒瘋了,是嗎?」

  白雪嵐哈地一笑,忽然張開雙臂,朝著宣懷風一撲。

  宣懷風趕緊後退,白雪嵐撲了一個空,面朝下跌在床墊上。

  就這樣不動了。

  宣懷風只以為他在耍花招,跳下床,警惕地抱著雙臂站在一旁。

  等了半天,白雪嵐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他漸漸放下戒心,湊過去看了看,把手拍拍白雪嵐。

  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宣懷風叫了兩聲,「白雪嵐?白雪嵐?」

  白雪嵐還是趴著不動。

  宣懷風把他翻過來,一看,竟然已經沉沉睡了。

  這倒把宣懷風弄得一怔,氣也氣不起來,笑也笑不出,瞪了喝得大醉,睡得舒坦的白雪嵐好一會,才挫敗地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醉成這樣。

  這人,竟使出如此卑鄙,又如此渾然天成的一招。

  一個人,就有再多的道理,再多的不滿,再多的抗議,對著一隻地地道道的醉貓,也只能活活憋回去。

  宣懷風在心底大罵可惡。

  決定丟下這男人,自己找別的空廂房睡去。

  正要走,見白雪嵐大半身子躺在床上,兩隻腳吊在半空,還穿著兩隻皮鞋。

  宣懷風便順手幫他脫了皮鞋,丟在地上。

  正又要走,沒想到臨走時,再看一眼,不經意瞧見白雪嵐身上的白緞長袍皺皺的,脖子上扣子還緊緊扣著。

  這樣睡,也不知道會不會勒到脖子,呼吸不暢?

  宣懷風猶豫一下,又俯下身,輕輕幫他把脖子上的扣子解開。

  手一碰到白雪嵐的脖子,白雪嵐便轉了轉頭,含糊地嗯了一聲。他滿脖子濕濕的,似乎出過很大一身汗。

  這樣睡過去,明天豈不生病?

  宣懷風怔了片刻,那股無奈之極,窩囊之極的滋味,實在非言語可形容。

  再嘆了一口氣。

  只好去浴室里接了一臉盆熱水,擰了熱毛巾來,給白雪嵐擦臉擦身。

  白雪嵐穿著衣服時顯得修長,其實骨架大,很有分量。醉酒的人身子最沉,要抬起他半身擦後背,費了宣懷風不少力氣。

  默默地,把這隻橫行霸道,不可理喻的醉貓給料理好,宣懷風自己也累得夠嗆。

  這時候,哪還有出去另找空廂房的精力,毛巾往臉盆里一扔,索性倒在床的另一邊,閉上眼睛就睡了。

  飲酒的人都知道。

  平常千杯不醉的人,一旦真醉了,那後果很是嚴重。

  白雪嵐這一醉,非同小可。

  不但敲門、跳窗戶、胡言亂語的事,通通忘得精光,還倒在床上,呼呼一覺,直睡到大中午。

  第二天,過了十一點鐘的樣子,他才慢慢睜開眼,頭疼欲裂地起來。

  仔細一看,發現自己居然是睡在好些天沒進過的臥室里。身上衣服已經換過,皮鞋在地上,襪子也不知被誰脫了,一個裝著水的臉盆放在床邊,盆里浸著一條毛巾。

  地上一灘碎片,像是打碎了什么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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