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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喜一邊和他說話,一邊聽著隔壁的動靜,先聽著馬弁們喝酒大聲說話,漸漸聲息下去了,又見門外陳大娘身影一閃就過去了。她顧著隔壁,就一時沒顧著跟前,姜御醫見她不理會自己,臉色更難看了,沉聲說,“果然說得好,小女孩子,最是不能嬌慣的。”

  翠喜畢竟年紀小,看他黑著臉,心微微一跳,站起來把腳一跺,“我不和你說了!”

  轉身就掀帘子,躲進了睡房裡。

  姜御醫自從到了首都,一顆心繫在她身上,不然也不會冒著危險,偷偷摸摸地過來看她,現在見錢已經花了不少,她卻陡然變了態度,哪肯輕易放過了她。

  翠喜的睡房,他是熟悉的,便刷地掀帘子,嘴裡叫著,“站住,你給我站住……”

  一隻腳邁進去,忽然腦後一陣冷風,有人反擒了他的雙手,用力一攪。

  姜御醫疼得待要大叫,嘴巴剛張開,就被人狠狠塞了一塊爛毛巾到嘴裡,差點嗆得翻白眼暈死過去,更別提發出一點聲息。

  暈頭轉向中,嘴已被人堵了,手已被人綁了。姜御醫尚未知道發生何事,只覺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跪在地上,膝蓋一陣發疼,再抬頭,看見不久前剛剛見過一面的海關總長,就坐在身前的紅木太師椅上。

  第十九章

  姜御醫心裡大驚,知道這是事情找到頭上了,但又疑惑不解,自己到翠喜這裡來,是極機密的事,行蹤掩飾得很下功夫,至於翠喜的存在,在行館裡從不對外人提起。如何這海關的人能夠知道?一想到翠喜,心裡更是悔之又恨,廣東軍早就交代了不要擅自出門,他是為著她,才甘冒大險,如今卻落到這田地。可見十五歲的婊子,也還是無情無義的婊子!

  翠喜就站在白雪嵐身邊,她不料到白雪嵐手下的人做事那樣利落,姜御醫進了門來,一個字沒吭,就被嚴嚴實實地縛了。見姜御醫一眼怨恨地盯著自己,想起他這陣子對自己倒也不錯,便有些心虛,對白雪嵐輕聲說,“這位爺,你不是說只問他幾句話嗎?怎麼又堵了他的嘴呢?”

  姜御醫聽她這樣一講,猛地想,正是正是!

  海關的人來了,不過是要那個救命的方子,他雖投靠了廣東軍,但手上是握著籌碼的,如此看,今晚是有驚無險。如今亂鬨鬨的世道,他這一身醫術,就是一道救命符。實在不濟,把方子給了海關罷了,當然,也不能白給,這海關總長對他的副官如此看重,一條性命,也許還可以談談條件。

  姜御醫越想越真,漸漸鎮定下來,只是嘴裡塞了毛巾不能言語,就用眼神示意,請白雪嵐把毛巾取了,彼此好好談談。

  白雪嵐自然看見他的眼色的,卻不理會,對著翠喜微微一笑,說,“問話也不一定要用嘴答,法子多得很。堵住他的嘴,也是為了你,這條胡同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外頭人來人往,他要是忽然喊叫起來,我不在乎,只是連累了你。你放心吧,這裡的事,我來料理。你和你媽媽幫我辦完了事,明天一早就坐火車離開,和他再沒有瓜葛了,知道嗎?”

  他態度不能說不溫柔,語氣也是頂溫和從容的,但翠喜被他目光緩緩掃過,皮膚上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心底明白這好看的男人是個厲害人物。

  她不敢再說什麼,畏懼地點了點頭。

  白雪嵐又把手平平淡淡地一指,“那個箱子是給你們的。我說了,我從不虧待人。”

  翠喜按照他指的方向,走到床邊,果然見床腳的地方放著一個小手提箱。她戰戰兢兢地打開,只看見滿箱花花綠綠的鈔票,上面沉甸甸地壓著幾筒銀洋,又有一個信封在上面。

  她把信封打開,裡面是兩張小小的硬紙片,上面印著許多字,又印著圖。

  白雪嵐看她拿著那兩張紙片的神色,知道她不識字,告訴她說,“你不認得這東西?那是兩張火車票。”

  翠喜早被那箱錢和銀洋鎮住了,摩挲著那兩張火車票,心忖自己是要逃出生天了。她才剛滿十五歲,怎會想當那種被人一輩子看不起的jì女?

  想到自己不久前才為著男人的兩百塊錢,失去了寶貴的處子,原本以後也要做這見不得人的營生,現在一個晚上,卻把一世的錢都掙回來了。

  白雪嵐說,“找個小省城,買間大屋子,買幾個丫頭,再買幾個鋪面,以後把一個有錢小姐體體面面地當起來,也不用再做皮肉生意,你聽著,我這主意怎麼樣?”

  翠喜轉過身來,跪下地上,給白雪嵐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頭,眼裡有淚珠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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