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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壬和一眾兄弟守在走廊上,橫眉冷對,心想這湯藥有用就罷了,如果沒用,非揍死這狗日的。

  白雪嵐把湯藥端到床前,也在思忖這可信與不可信的問題。

  低頭掃過床上宣懷風憔悴的臉,又覺得自己的遲疑實在多餘。

  人都病得不成了,展露昭若想他死,根本不用送藥來,只消安心等幾天就是。

  何況那姓展的對懷風的野心,真如他的名字一樣,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恐怕一時三刻,展露昭是要竭力挽救宣懷風這條性命的。

  如今也只能盼那位御醫真有幾分本事,能夠妙手回春。

  白雪嵐打定主意,坐到窗前,端著那碗溫熟的藥,看看宣懷風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究竟放心不下,把嘴湊到碗邊,親自嘗了一口。

  喝起來倒不苦。

  宣懷風隱約感到床墊子陷下去一邊,像是有人坐過來,但半天又沒聽見聲音,勉強把眼睛睜了睜,低聲問,「你又怎麼了?」

  白雪嵐笑道,「醒了?正好。藥熬好了,喝一點吧。」

  一手託了宣懷風,讓他上身微歪在自己身上,一手端著碗。

  怕宣懷風虛弱,或者會燙著,或者會嗆著,所以並不用勺子送,而是自己先含在嘴裡,一口一口慢慢渡到宣懷風嘴裡。

  宣懷風精神不濟,坐起來後就閉著眼睛,感到不對,才驚覺過來,忙叫,「小心,小心!傳染……」

  白雪嵐說,「我都病入膏肓了,還在乎什麼傳染?你老實喝藥,快點好起來,那才是真的可瞵我了。」

  終究把一碗中藥都餵了下去。

  白雪嵐見藥汁從宣懷風唇邊逸出,淡淡的一縷蜿蜒,二話不說,伸舌頭舔淨了。

  宣懷風看他毫不避違,嘆氣說,「我真拿你沒有一點辦法。」

  白雪嵐說,「你上了我這艘賊船,這輩子還指望能拿我有辦法?歇著吧,別多費神。你怎樣比較舒服?仍像剛才那樣躺著,還是我這樣抱著?」

  在宣懷風心裡,實在是願意就這樣靠在白雪嵐身上的,床上躺久了,渾身骨頭咯得痛。

  但他知道白雪嵐這些天為了陪自己,也很勞累,如果說要抱著,他一定無論如何都堅持抱著的。

  宣懷風不忍心愛人受累,低聲說,「還是把我放枕頭上,這樣坐起著,我撐不住。」

  白雪嵐信以為真,把他放回床上,仔細掖了被子,說,「能吃下點東西嗎?我叫人弄點清粥來,好不好?」

  宣懷風說,「當我求你,坐著罷。忙來忙去,我看著都覺得累。」

  白雪嵐一笑,便又坐回床邊,說,「你困不困?要是困,我不吵你。要是不困,又覺得悶,我陪你說話。」

  宣懷風身上一陣陣倦乏,聽白雪嵐這樣問,知道他心裡不踏實,自己如果又睡了,倒冷落了白雪嵐,便勉強拿出點精神來,微笑道,「正是有些悶,你不如把那些法語,再教我一教。」

  白雪嵐連忙說好,又問,「還記得我上次教的嗎?je t'aimais,是什麼意思?」

  宣懷風說,「記得,是我曾愛你。還有je t'aime,是現在的時態,我愛著你。還有……」

  白雪嵐接嘴道,「還有je t aime toujour。」

  臉上流溢出追憶的幸福。

  我曾愛過你。

  我現在愛著你。

  我永愛你……

  白雪嵐胸膛酸楚翻騰,力持松容地說,「法語裡頭,你學的只是皮毛,更多的要學呢。等你好了,我每天都抽兩個鐘頭出來,當你的法語先生。來,我再把基本的語法,紿你說說。」

  有條不紊地認真說起來。

  不過片刻,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低,最後停下了。

  低頭審視床上的病人,半邊臉挨在枕上,兩眼閉著,已經安安靜靜睡著了。

  ※※※

  這姜御醫的藥,果然有些靈驗。

  宣懷風小睡一覺,竟無夢無驚,睡得比入院後的任何一覺都安穩,醒過來後,人就精神了少許。

  白雪嵐就像得了活寶貝一樣,當著宣懷風的面,不好外露,只是噓寒問暖,餵水餵飯,說甜話哄宣懷風安心養病。

  倒是在洗手處,四周無人,悄悄拭了兩滴喜極而泣的熱淚。

  晚上,廣東軍又送了一碗熱騰騰的湯藥過來,還帶了姜御醫的話,「這病變數大,明日還要過來請脈,才好定下明日的藥方。」

  白雪嵐心裡明白,姜御醫過來,展露候八成也要跟過來的。

  這姓展的,敢覬覦懷風,白雪嵐是發了誓要弄死他的,可恨現在能救懷風性命的藥方在對方手上,要打老鼠,又忌著玉瓶兒。

  看來,還是要從那姜御醫身上入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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