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父女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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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靈卻有些緊張道:「伯爺要做什麼?」

  謝千羽莞爾一笑,帶著絲絲輕蔑,道:「昨日外祖父那裡賀禮的人絡繹不絕,聽說皇子們都到了,連一向自負的太子都十分給面子。父親想必是大受打擊,想要示好吧。」

  白靈挑眉,如此簡單嗎?「昨日伯爺回來,便在松鶴園與老伯爺和老夫人聊了許久,不知是否與今日的事情有關?最近松鶴園裡說話,總是遣盡奴僕,只剩一個鄭嬤嬤。」

  謝千羽道:「祖母出身不過小農,想必也是沒有什麼僕從的,這位鄭嬤嬤當是開國之後才到了謝家。」

  聽了這話,白靈便笑了,道:「我去叫人查一查鄭嬤嬤的底細。」

  謝千羽搖頭道:「咱們人手不多,你將這話,告訴母親,讓母親派人去查一查。」

  白靈應了一聲,之後道:「牡丹園人手太少,且伺候小姐的人也不夠。按照規矩,小姐身邊該有一個掌事女使,四個貼身丫鬟,四個大丫鬟,八個二等丫鬟和無定數的小丫鬟。現如今只有我和凌寒為貼身丫鬟。早桉、晚桐、青楠、曼兒為一等丫鬟。二等的,也只有一個如意。人太少了。」

  謝千羽挑眉道:「之前來的那些外祖母送來的,不是也是二等丫鬟嗎?」

  白靈搖頭道:「風十三娘那裡缺人辦事,梁媽媽撥了幾個過去。」

  謝千羽拿起一隻鑲嵌藍寶的白玉釵示意白靈今日戴這套頭面,之後道:「你跟著我時間最久,便做掌事女使吧。將早桉、晚桐、曼兒提上來,做貼身丫鬟,如意提一等丫鬟,剩下的北境之人補齊一等和二等。風十三娘雖然在外辦事,可也該給她掌事女使的月例。」

  白靈點頭說應該的,之後又道:「兩個一等丫鬟,不知,提誰?」

  謝千羽轉頭看了她一眼,問:「你覺得呢?」

  白靈偏頭想了想,道:「我瞧著,冬蘭和秋竹還不錯,年齡也都是十四五歲,梁媽媽也說可堪大用。」

  謝千羽點頭道:「那便這二人吧。」

  梳洗完畢,謝千羽看著銅鏡里自己的打扮,十分滿意。價格昂貴的玉蘭花雲繡蜀錦長裙,配上整套鑲嵌藍寶的白玉頭面,貴氣逼人。

  當謝千羽帶著凌寒出了院門,正好碰上從凌霄園請安回來的衛姨娘時候,足足讓衛姨娘駐足觀看了許久。

  丁媽媽看著遠去的謝千羽,唏噓道:「誰還能想起兩年前大小姐還是棉布裙,戴銀釵,飯都吃不飽呢?」

  衛姨娘看著挺直腰杆的背影,苦笑一聲,道:「血脈這種東西,真真是最拿人的。龍生龍,鳳生鳳,世族的氣質,幾百年的沉澱,叫人自嘆不如。」

  「衛姨娘也如此妄自菲薄嗎?」突兀聲音傳來,正是在其身後走著的曹姨娘。

  衛姨娘回過頭,看了看曹姨娘身後的謝輕雲,笑了笑,道:「腹有詩書氣自華,五小姐不可同日而語了。」

  曹姨娘目光也看向遠處的謝千羽,道:「只怕不久之後,這位大小姐可飛上枝頭了。」

  衛姨娘眸子一閃,昨夜伯爺在海棠院留宿,想必曹氏是聽到了什麼苗頭。「曹姐姐,何出此言?」

  曹姨娘嘆了口氣,顧左右而言他道:「不過十三,大小姐好強的氣勢。」

  衛姨娘嘴角帶了笑意,也不深究,順著曹姨娘的話,道:「五小姐也不差的。」

  謝輕雲抬眸看了衛姨娘一眼,淡淡道:「姨娘謬讚了。」

  曹姨娘看了一旁奶娘抱著的謝玉荷,道:「這大冷天,別凍壞了荷姐兒。」

  衛姨娘順著話,道:「那便告辭了。」說完,微微行禮而去。

  謝輕雲看著衛姨娘去了,輕聲對曹姨娘道:「姨娘不必不平,母親本就是這謝府的女主人,大姐當該風光的。姨娘可別打錯了算盤去算計凌霄園,到時候得不償失。」

  曹姨娘嘆了口氣,道:「我哪裡還敢?那時候也不過是得了秦水謠那個賤人的挑唆,如今,我將夫人的嫁妝都還了回去,也並未損壞,怎地還會沒有自知之明?」

  且說謝千羽到了前院,先是遇到了謝明遷一瘸一拐從謝征書房出來,二人打了個罩面。

  謝明遷雙眼陰鷙,他遇惡狼襲擊,腳脖子被咬了一口,到現在還沒有痊癒,父親祖父又常常逼問他謝家財產到底被秦姨娘藏去了哪裡,功課也耽誤了。怎能不恨?

  謝千羽卻是嘴角含著笑意,溫柔至極地看著眼前憔悴得厲害的四哥哥。

  昌盛看著二人在門口僵持住了,忙上來解圍道:「大小姐,老爺還等著呢。」如今謝征襲爵,成為了謝府真正的主人,謝府上下都稱呼其為老爺了。

  謝千羽便微微朝著謝明遷行禮,之後進入了書房院子。

  書房丫鬟鶯兒行禮道:「奴婢鶯兒,見過大小姐。」

  謝千羽聽說眼前人是鶯兒,並非之前得寵的燕兒,便是笑了笑,道:「父親在哪裡?」

  鶯兒道:「請小姐稍等,八少爺在裡面。」

  謝千羽揚起下巴,看來,謝征今日是集體見兒女呀,竟然一個個都來了書房。

  正說著,剛剛九歲的八少爺謝明奇從書房出來,看到她,也不行禮,冷哼一聲,走了。謝明奇為衛姨娘的兒子,也不知為何,那麼聰慧的衛姨娘卻養出來這樣不懂禮數,囂張跋扈的兒子。

  鶯兒屈膝道:「大小姐可以進去了。」

  謝千羽舉步上階,同來的凌寒被鶯兒阻擋在門外。

  書房裡熏著荷花香,令人十分舒爽,三四個火爐將屋子烘得十分暖和。謝征端坐在書案後,正在奮筆疾書。

  「父親安。」

  謝征抬起頭來,呆了一瞬,這個衣衫破舊,臉色蠟黃的女兒,什麼時候如此光**人了?回過神後,他用手中的毛筆指了指一旁的一個凳子,道:「且坐。」

  謝千羽看了看那凳子,笑了笑,坐了上去。謝征書房除了那把書案後的交椅,並無坐處,這事她前世就知道。如今,竟然給她備了凳子?

  謝征刷刷刷寫完手裡的東西,將筆一放,抬眸問:「如今功課如何了?」

  謝千羽輕聲道:「穆先生已然將四書講完了,如今講《春秋》中《左轉》。」

  謝征挑眉,道:「我記得,你去歲才開蒙,這位穆先生怎麼講得這樣快?圖圇吞棗絕不可行。」

  謝千羽笑道:「四書五經,女兒已然背全,講解和自解也只剩《春秋》一書。穆先生說,來年考教之後,當開《史記》了。」

  謝征沒想到女兒竟然如此聰慧,在學術上,竟然進度可以這樣快,半晌後,也只得點點頭,又問:「女藝學得如何?」

  謝千羽口吻依舊不變,語速緩慢道:「刺繡、煮茶、制香、插花一日未停。」

  謝征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功課居然安排這樣滿?他繼續問:「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如何?」他就不信了,還能樣樣都好?

  謝千羽微微頷首,道:「書之一樣,總是練不好。詩詞也相差很多。不過,穆先生說,已然可以見人了。」

  謝征嘴角抽了抽,半晌之後,才用鼻子「嗯」了一聲,道:「其餘還好,禮樂一門也該學起來了。」

  謝千羽看著謝征,眼神中滿滿的疑問。你自己寵妾滅妻毫無禮法,竟然還讓我學禮樂?臉皮呢?

  謝征被女兒疑問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乾咳一聲,道:「為父是為你好,過了年你也十四了,可以說親了。我已與你祖母說好了,請她好好為你張羅,準備多多的彩禮,好好挑一門高高的門第。」

  謝千羽淡淡笑了,問道:「高高的門第?請祖母挑?」她特意咬重「高高」和「祖母」二字,懷疑之意溢於言表。秦氏出身小農,京城的高門第之家,誰都不願與之往來,她能挑到什麼好門第?

  謝征嘴角一抽,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千羽看他生氣,笑得更甜美了些,道:「元家已歸,外祖父恢復往日榮光,重新被封護國公,與魯國公、齊國公都是公爵。魏家為侯爵。父親,謝家身為伯爵,手中沒有半點權利,想必明年開始,一王二相四家中,已然沒有謝家的一分餘地了。」她笑語嫣然,仿佛說的是別人家的事情。

  謝征臉色猛然一變,從前他並未想過這件事,或許是不願去想。如今女兒一語點破,他心裡的懊惱、氣憤、怨恨可想而知。「閉嘴!」

  謝千羽站起身來,微微屈膝,道:「父親別惱,還是冷靜些處理現在謝家的難題好。畢竟,沒有權利便也罷了,總得有一技之長。京城的勛貴里,護國公府和魯國公府門下出身的朝臣遍布朝野,齊國公府富可敵國,魏家的魏貴人生有十三皇子,又掌握整個工部。謝家如今丟了兩廣總督的職位,家裡又被秦姨娘掏空了。只靠著祖父在外貪污受賄的那幾個鹽湖,真的能立足於京城嗎?」

  謝征大怒,大聲道:「胡說什麼?」父親圖職位之便,在兩廣設立了幾個鹽場,又開具了官鹽引子,這才度過了今年沒銀子可用的難關,此事機密,連母親都不知道,這小丫頭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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