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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宜笑撐著下巴想了下,本想要顧全公主顏面,可一想到蕭重說過,她不必去顧慮任何人,只要日日想他就好。
她撐著下巴想了想,將軍現在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她一失神,便是半天,繁星在身邊喚了兩聲:「夫人。」
裴宜笑才回過神來,吩咐繁星:「你去與公主說,我身體不適,閉門不出,今日不見客。」
繁星答應下來:「奴婢這就去。」
裴宜笑的閉門不見,讓蘭芝格外抓狂,她都自貶身價來蕭家了,裴宜笑竟然還拿喬不見她?真的是不知好歹。
蘭芝瞪了眼繁星和門房,將蘭柯準備好的禮物丟到繁星懷中,惡狠狠說:「拿著本公主的謝禮滾。」
繁星怒火中燒,抱著蘭芝給的東西回了院子裡,裴宜笑正將蔬菜摘下來,靜靜坐在涼棚中擇去不要的部分。
裴宜笑本就生得好看,是不同於二小姐與蘭芝那般的凌厲,而是淡淡的含蓄,周身上下沉靜下來的溫柔,瞧著就讓人覺得歲月靜好,繁星一看,她剛剛還燒著的火慢慢降了下來。
繁星抱著禮物過去道:「夫人,公主屈尊降貴送來的謝禮,可要看一看?」繁星陰陽怪氣地說。
裴宜笑抿唇笑了下,唇角的弧度也是正好,很是平易近人。
裴宜笑看了眼錦盒,又低下頭去擇桌上的菜,「不看了,放進庫房中吧。」
繁星應下來:「是。」
周丞相今日約了蕭重一同談了事,談過之後,本是想要留蕭重一同用晚飯,怎知蕭重直言拒絕,一點都不給周丞相面子。
周丞相好歹也是朝中中流砥柱,何時被人這般拂過面子。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可暗地裡卻頗有些不悅,覺得蕭重是仗著有兵權,就不把人放在眼中了。
周丞相送蕭重出去,路過花園時,他還在生蕭重的悶氣。
一個不留神,面前的蕭重竟然停了下來,眼神落在他家池塘里含苞待放的睡蓮身上,蕭重朝著睡蓮走了兩步,回頭對周丞相說:「周相,可否贈蕭某兩株睡蓮?」
「自然不成問題,不過是兩株睡蓮罷了,將軍不必客氣。」周丞相喚了下人來,幫蕭重將睡蓮裝在缸子裡,讓人幫他送回去。
蕭重擺了擺手,「讓周相贈蓮已是麻煩,便不麻煩相府的人送了,我自己帶回去就是。」
周丞相忙道:「將軍,這睡蓮離不得水,天熱,你若不連著缸子帶回去……」
話還沒說完,周丞相的聲音戛然而止,面前的蕭重二話不說,雙手就已經把缸子扛了起來,愣是一滴水都沒有掉出來。
蕭重輕輕鬆鬆,看向周丞相:「真的不必麻煩。」他呼吸如常,面色不變,手臂上的肌肉微微繃著。
周丞相把自己沒說完的話吞了回去:「也是。」
周丞相看蕭重也不是個愛種花養魚之人,並無這等閒情逸緻,心中頗有些疑惑,暗中試探道:「將軍,睡蓮雖說好養活,可也需要時常照料,切莫懈怠。」
蕭重點點頭:「內子蕙質蘭心,最是喜歡侍弄花草,定然會將這兩株睡蓮照料極好。」
前些日子,裴宜笑便道想要養兩株蓮花,這也是巧了,方才看到,蕭重就想了起來。
周丞相點了點頭,想到了朝中傳言,一代戰神蕭重蕭大將軍,最是懼內……哦不,是寵妻。
現在一看,果真如此。
周丞相才想到,蕭重拒絕留下吃晚飯,怕也是因為他家那位嬌滴滴的夫人了。
周丞相眯眼笑起,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蕭重是一路扛著養了睡蓮的缸子回去,引人側目,連回到家中,門房一見,也是瞠目結舌:「將、將軍?你這是作甚?」
蕭重回答道:「給夫人帶回來的花。」
他大步回到自己的院中,院中的菜園子被人料理過一遍,看起來整潔不少。裴宜笑正坐在涼棚中擇菜,安安靜靜,側臉溫柔。
曳地的裙擺像是花瓣一樣,被風微微拂動,好似都有清香滲出。
蕭重抿唇扯了下唇角,彎腰將缸子放下,缸子落在地面上,發出響動,裴宜笑才抬頭看去,見蕭重正把一個菸灰色的缸子搬到牆邊。
他高大的身形在夕陽之下,好似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橘色光暈,連平日裡稍顯冷峻威嚴的側臉,都柔和不少。
裴宜笑用帕子擦了擦手,將擇出來的菜放進菜籃子之中,才提起裙擺小步朝著蕭重跑過去。
蕭重剛把缸子放穩妥,一抬起頭,便看到夫人含笑跑過來,翩飛的裙角帶著夕陽西下的光芒,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蕭重心頭一軟,這樣的日子,真的是讓人喜歡。
一牆一院一塊地,一妻一世一雙人。
蕭重迎上,扶住她的身子,淡聲說道:「腳才剛好,怎能如此。」
裴宜笑彎著眉眼,搖搖頭,「已經好全了。」她將帕子拿出來,踮起腳尖替蕭重擦額頭上的汗珠,一點一點,慢慢擦拭,時間仿佛也變慢了下來。
裴宜笑問道:「將軍怎麼扛了一個大缸子回來?」
她探頭看去,正看到缸子之中還在盛放著的淡粉色睡蓮,缸子之中的水打了一個旋兒,睡蓮也微微浮動。
裴宜笑的驚喜之意快要從眼中溢了出來,她抓住蕭重的手道:「將軍!是睡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