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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俏當然明白那是為了什麼。

  她還打趣過沈謙,笑他一個大男人,對這些事兒如此八卦。當時沈謙卻只笑著說:「好些事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沈家與周家亦是通家之好,沈謙與周逸雲可以算是一起玩鬧著長大的,說起來只是「黎明沙龍」里的損友,論情分卻更像是兄妹。真要狠狠地傷一傷周逸雲的心,讓她徹底絕了心頭那一點指望,這在沈謙而言,也有些強人所難。

  只是在這個當兒這個時候,卻狹路相逢了。

  周牧雲出事之後送來了上海的醫院,而周逸雲就在上海,作為周家人,她最先得到消息趕來了。

  阿俏抬眼看看沈謙。沈謙則偏頭,沖她溫和一笑,小聲說:「阿俏,你去等我,我與逸雲妹妹談兩句。」

  阿俏見到男人的眼神,就心中有數,當即一低頭,從沈謙身邊離開,獨自到醫院的休息室里等著。她轉身的時候,聽見周逸雲喚了一聲:「士安哥哥!」

  阿俏無所謂,她知道沈謙一定會妥善處理這件事。如今對她來說,最棘手的反而是阮清瑤和周牧雲。周牧雲重傷之下遇到了扮成阿俏的阮清瑤,宛若求到了一枚救命稻草。

  可是以後他們兩人又待如何?若是周牧雲重見光明,阮清瑤便無法再這樣「騙」下去,兩人實難如此繼續;若是周牧雲無法再見光明,會如此一直這樣下去……可是又有誰會忍心,看著周牧雲這樣前途大好的年輕飛行員,就這樣一直雙目失明呢?

  她思來想去,實在不知此事該如何了結。對於阮清瑤裝扮成自己的樣子,阿俏倒並不十分介意,畢竟事出突然,周牧雲又是眼下這個狀態,阮清瑤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她都不會因此去責怪二姐,只不過覺得這事兒終歸得找個妥當的辦法解決……

  正在這時,阿俏突然聽見旁邊的休息室爆發出一陣哭聲。她透過窗戶,能見到周逸雲正坐在長椅上,掩面痛哭;沈謙則立在她身邊,遞了一塊帕子給她,周逸雲接了。

  旁人並不在意——畢竟這是醫院,新生與死別,痛苦與歡笑,都是司空見慣的事。

  阿俏也不在意,她相信沈謙能將周逸雲的事處理好。

  果然,少時沈謙出來找她,對她說:「放心!我向逸雲說了二姐的事。她去見老周的時候會注意分寸的。以後周家人到此,逸雲也會幫著遮掩。」總之不要輕易刺激到周牧雲便是。

  阿俏點點頭,說:「這樣最好!」

  沈謙又說了一句:「你放心!」

  阿俏轉臉看向他,沈謙淡淡地笑著,解釋了一句:「我當時只是說,我相信,老周的妹妹,我們一直看著長大的妹妹,不可能會讓自己不幸福。」

  阿俏登時明白了,周逸雲當時哭成那樣,就是因為沈謙這樣一句勸。

  愛一個人不是錯事,愛錯一個人也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畫地為牢,執著地陷在自己虛幻的「愛」里,始終無法清醒。

  沈謙一句話,就把周逸雲的幻覺打破了,讓她能慢慢地自己解開枷鎖,重新獲得捕捉幸福的能力。

  阿俏輕輕地點頭,暗暗想,周逸雲能從這一段里走出來,只是遲早的事兒了。

  這頭好了,可是病房裡那兩個,究竟該怎麼辦呢?

  只是如此一來,她和沈謙都不方便出面,便只能一起幫著打點周邊的事。阿俏知道阮清瑤十九會決定留下來陪護,趕緊先回阮公館去,替她收拾了幾件替換的衣物,又將晚間禦寒的毛毯之類都帶上。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又借阮公館廚房,熬了一鍋白粥帶上,到醫院,統統都交給阮清瑤。

  「二姐,你自己先要保重,老周才會慢慢好起來啊!」

  阮清瑤點點頭,她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知道自己現下這個身份,該是周牧雲重要的精神支柱。而她也願意以這個身份去體諒並照顧周牧雲,激勵他的鬥志,讓他好好地配合治療。

  她接過阿俏給她一一準備的東西,感激地說:「多謝你!」

  阿俏伸手拍拍阮清瑤的肩膀,說:「自家姐妹,謝什麼。」

  阮清瑤待阿俏離開,就去將那鍋白粥取出,盛在碗裡,送到周牧雲身邊,小聲說:「來,老周,喝粥了。」

  周牧雲有心上人相伴,此刻心情不錯,由著阮清瑤餵了一口,贊道:「多年沒嘗到過了,還是惠山學校食堂的那個味兒。」

  阮清瑤心裡酸溜溜的,但強忍著順著周牧雲的話往下說:「上回我還回學校食堂去看了看。小范師傅他們都挺好的。」

  周牧雲一聽,也來了興致,連聲問:「是嗎,小范師傅,他叫什麼來著?」

  「范盛光——」阮清瑤暗嗔,這麼容易記的名字。

  周牧雲更加不疑有他,接著問:「那你也回西林館了對嗎?你師傅可好?」

  「好,我師傅好,慧雲師姐她們也都挺好的!」阮清瑤暗暗慶幸,得虧上回阿俏帶她住的是西林館。

  漸漸地,周牧雲對阮清瑤的身份再無任何疑慮,而阮清瑤則全不再想其他,只顧眼下——但凡他盲著一天,她便照顧一天就是。

  雖然未來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的曙光,可是阮清瑤也甘之如飴,心甘情願這麼做。

  阿俏在沈謙的陪伴之下,打點了周牧雲入院的周邊瑣事,然後再回阮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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