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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能使整個世界嚮往的是進入太空的不僅僅是機器,而是人。所有大規模的計劃部需要在全國範圍調動資源:需要研究並成功地應用最先進的技術。因此,太空事業上的巨大成就足以代表一個國家的技術力量和組織能力。正是出於這些原因,太空事業上的重大成就有助於提高國家的聲望……

  象蘇聯人剛剛做到的那樣把人送入軌道,這項巨大成就可以提高國家的聲望,即使用通常標準來衡量,它在科學、商業或軍事上的價值都不足稱道,或者從經濟角度說並不合理……我們在這方面的成就對於美蘇兩國在制度上的競爭也具有重大作用。從這一意義上說,象月球探索和行星探索這類非軍事、非商業、非科學但屬“民用”的計劃,是變化萬千的冷戰前線的一部分戰鬥。

  五月八日下午,同一備忘錄送交甘迺迪總統。次日,新聞界根據透露的消息得知,總統正批准一項把美國人送上月球的計劃。韋布—麥克納馬拉備忘錄成了總統的計劃。這一計劃要求在下一個財政年度把太空預算增加五億四千九百萬美元(比艾森豪總統的預算數字高百分之六十一),並在以後五年中再增加幾十億美元。

  一九六一年五月二十五日,甘迺迪總統在國會發表了題為《國家的緊急需要》的演說。他在演說中宣布了自己的太空計劃:“美國應致力於在這個十年結束前達到把人送上月球並安全返回地球的目標。”國會幾乎未經辯論就批准了甘迺迪總統的太空計劃。參議員羅伯特·克爾解釋說,這一計劃“將使美國人實現自己的宿願”。

  在不到十年的時間內,一九六九年七月二十日東部時間下午四時十七分,確實有一位美國人登上了月球。人類技術的這一最雄心勃勃的目標由美國人實現了,而且是按時實現了。甘迺迪家族的一員薩金特·施賴弗在“阿波羅二號”發射之時感觸地回憶道,一九六一年甘迺迪總統在宣布全國致力於登月計劃時曾說過:“我堅信這一努力能夠達成。如果在實現之前我死了,在座的各位都要記住,那時我將在天國,坐在現在這樣一把安樂椅上,我將比任何人看得更清楚。”

  在美國人與未來的關係中,趨勢的地位已變得愈來愈突出,它當然也主宰了太空事業。儘管艾森豪總統對增加太空探索的經費是否明智這一點深感懷疑,儘管他對這一事業可能產生的結果缺乏想像力,他仍然批准了超過十億美元的宇航局預算。回過頭來看,甘迺迪總統決定進行把一個美國人送上月球的計劃與杜魯門總統決定使用原子彈有許多相似之處。儘管戰時的趨勢已不存在,但還有其它的趨勢:與蘇聯人的競爭,尤其是太空事業本身日益增長的質量和速度。儘管甘迺迪總統宣稱及時作出登月決定的功勞應該屬於他個人,而他本人也確實應該因此而受到讚揚,但從歷史的角度看,這項決定仍然同過去一樣,與其說是一個積極的行動,不如說是決定不去制止另一項聲勢浩大而層面繁複的工作。

  由于越來越多的科技滲入美國文明,它也就越來越多地受到不斷發展的知識的內在邏輯的支配。科學技術有其自己的慣性:每走一步都是由前一步決定的。不走這一步就是浪費了以前所有的努力。美國一旦走上了光明的科學之路,也就會冒著一定的風險進入一個神秘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決定方向和速度的是開闢道路的工具和載人向前的車輛。科學的這種自主性、科學家按照知識和發現所引導的道路前進的自由,說明了社會是沒有自由為其它原因而自選道路的。人們覺得自己可以使變化的速度放慢,例如可以將超音速運輸機的生產推遲一兩年,但他們卻不知自己是否有能力制止它的出現。

  正是由於美國是如此民主,所以舊世界在“科學”與“技術”之間所設的界線,即傳統上把思想的人與行動的人分開的制度,全部被打破了。實際上,“理論”與“實踐”的區別在新的情況下是不存在的。由抽象大師艾伯特·愛因斯坦敦促而成的原子事業,使理論物理證明了它的實踐性,而登月計劃卻導致了一個根本上是抽象的目標。歷史上耗資最多的科學冒險事業(到一九七二年時,耗資已超過原子彈的費用許多倍)竟是由一個僅僅模糊地認識到其“實際”目的的國家來進行的。

  這種趨勢感使總統們不得不折服,也給普通老百姓帶來了負擔,研究與發展的節奏,GG宣傳的節奏,以獨創的、遍布全國的和必然出現的新方法生產並向幾乎所有人推銷幾乎所有東西的節奏,使美國文明的前途和日常生活的形式看來不得不取決於已經進行的事業的質量和速度。這種情況滲透到公眾對所有工業發展的觀念中,例如包裝的改良(從紙袋、摺疊紙盒、玻璃紙、雙層玻璃紙,到以後無奇不有的包裝),汽車(從T型、每年一個型號、半年一個型號,到以後各種無法預料的型號),以及其它無數大大小小的發展趨勢。

  在社會政策方面,看來有關“是否要做”的決定越來越少,而有關“速度及何時動手”的決定則越來越多。我們難道可以使趨勢的速度放慢嗎?難道可以阻擋趨勢的發展嗎?這裡所說的是包裝的趨勢、汽車生產的趨勢、通訊交流的趨勢、樹立形象的趨勢、增加大學的趨勢、修建公路的趨勢或人口增長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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