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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福里斯特博士!”珍妮·卡特蜷縮在身邊被河流沖洗過的碎石堆上,不再是一個機器人似的孩子了。她那驚恐萬狀的大眼睛恢復了視力,臉上那種患了失憶症似的平靜冷峻的微笑已經不見。“我冷得要命!”她靠著他的身體抖個不停。“請把我帶到溫暖的地方去吧。”

  “我不知道身處何地,”他在毀滅性的驚愕之下瑟瑟發抖,“怎麼能帶你到溫暖的地方去呢?”

  他發現自己還不是真的能說話,因為那種空曠中的寒冷已經使他說不出話來。他喉頭乾燥,肺部灼痛,嘴唇僵硬得動也不能動。他沒有發出聲來——也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因為這個黑暗的地方完全死寂,但是孩子似乎能理解他,因為她的眼中多了一種難過、沮喪的神色。

  “你不知道嗎?”她對他皺著眉頭,瘦削的臉痛得僵硬,他意識到他也沒有聽到她說什麼話。“你應該知道的,”她說,“因為是你把我從那些黑色機器人身旁帶走的,也是你使我們倆到了這裡的。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給你指出我們逃出來的地方。”

  “不對——這不可能!”他昏頭昏腦地搖頭,“因為一會兒之前我還在籠子裡,等待著那個鈀制控制中樞來控制我。我不記得做過什麼,也沒有要逃走的念頭,我當然不知道我們在哪裡了。”

  “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她緊緊抓住他,沒有用聲音說出來的思想比聲音都傳播得快。“這是個遙遠、寒冷的地方,懷特先生以前常派我來這裡取鈀錠。我通常是儘快趕回那個溶洞裡去,不使自己凍僵,但是現在我們不能回到溶洞裡去了,如果回到那個地方去,機器人又會把我們抓住的。”被他握著的焦急的小手冰冷。“請說,我們能到哪裡去?”

  但是,福里斯特一聲不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之後,他驚呆了,身子搖晃,站都站不穩。他想起了珍妮以前從一顆沒有恆星的行星上取回去的覆蓋著冰霜的沖積鈀錠,這顆行星的氣溫是絕對零度,現在,他明白了沒有一絲星光的黑暗、光禿禿的黑山那邊那個弧形冰晶塵意味著什麼可怕的結果。

  無情的寒冷更加刺骨。因為現在他知道,他和珍妮已經逃亡到了這顆沒有生命的星球上了,這顆星球遠離他們自己那個宇宙。死寂、空洞的黑暗背景下的那些橢圓形小灰點,就是其他的島宇宙,遙遠得無法知道。那個發光的羽毛狀的地方便是他們自己星系的邊緣。

  原始星球第一批哲學家連做夢都沒有想到,要探索朦朦朧朧事物背後隱藏著一個永恆真實。從那個時候往前推算,還早整整10多萬光年,這些光肯定就從那些蒙著光環迷霧的恆星上發出了。

  跋:我和《智慧機器人》

  傑克·威廉森

  智慧機器人是小型的人形自動機,由四號翼星上的核大戰之後為了保護人類不受失控技術的佃害在可怕的核大戰之後,為了保護人類不受失控技術的傷害,就發明了智慧機器人。它們的一切行動都以最高宗每日——“盡心盡職,服從指令,確保人類免遭損害”——為依據。

  問題是,它們固有的仁慈 行為已經極端化,任何有可能傷害人的正常活動都被禁止了:人類不准駕駛汽車,不准騎自行車,不准抽菸喝酒,不准在沒有監視的情況下發生性行為。一個人的所有事務它們全包辦了,不給人類一點行動的自由。它們的世界成了一座豪華奢侈而又令人抑鬱寡歡的、夢魘般的監獄。

  智慧機器人出現在兩個故事中:中篇《束手無策》和長篇《智慧機器人》。《智慧機器人》最先在約翰·坎貝爾的《驚人科幻小說》上以《探索神世界》為題連載發表。第一個故事《束手無策》可能好些,我同意詹姆斯·岡恩的觀點:中篇是大部分科幻小說的最佳形式,既有足夠的篇幅來充分表達一種觀點,又不必對小說的衝突提供最後的解決辦法。《束手無策》表達了我這樣的觀點:失控技術會給人類帶來災難。

  常被誤解的倒是那個長篇——或至少對此有完全相反的理解,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認為,產生這種情況,其原因是它有一個深層主題,深層主題沒有表層主題——失控技術的威脅——那樣明顯,但更重要。智慧機器人是一種象,象徵著人類普遍存在著的一種衝突,這種衝突在人類的第一台機器問世之前早就存在了。

  這個長篇的主題思想和原來的題目都是坎貝爾提出的。坎貝爾總的說來是一個樂觀主義者,希望人類發展進步,確信大多數的技術問題都能被更先進的技術所解決。杜克大學畢業的約瑟夫·萊恩——坎貝爾自己的校友——寫了一篇關於特異功能的文章,這篇文章對他影響很大。所以,他向我建議說:不能使用手的人,也許會獲得強大的新意念能力,最終戰勝機器人。

  我沒有均貝爾那樣樂觀,雖然剛開始構思智慧機器人的時候,我曾認為它們是可以被人類控制的。我曾經花好幾個月的時間來修改一個故事,描寫它們最後被人類擊敗的情景,但後來我意識到,機器人如果真正是盡善盡美、完美無缺的,那麼就不可能被擊敗。

  這時,我認為人類永遠被自己的最佳發明物所奴役,已經沒有希望:我心灰意冷,就放棄了那個故事,另寫了一個基調歡快的中篇,取名為《平衡裝置》。《平衡裝置》也是關於發明物的故事,但這個發明物卻與智慧機器人不同,它使每一個人享受完全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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