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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警衛從桌子後面站起身時,扎克已經把過道走了一大半。他摸著槍套上的摁扣,看著桌旁牆上的火警監視器,顯得不知所措。當他抽出槍時,滅火器中衝出的一股氣浪將他渾身裹了層化學氣泡。扎克又緊趕兩步,走完餘下的距離。用滅火器砸警衛拿槍的手,槍飛掉了。扎克扔下滅火器,衝過去,警衛打了個趔趄。不一刻他就使警衛臉朝下躺倒在了地上。扎克把他的手扭到後面,用膝蓋抵著他的腰背部。他騰出一隻手去夠牆上的電源插座,抓住接收音機的電線。他使勁把它朝自己身邊拉,收音機“哐啷”一聲掉了下來。他從收音機里扯出電線,迅速地將它綁在警衛的手上。血從那人的鼻子裡一滴滴地淌到地上。他的嘴巴里發出一連串的咒罵。

  扎克站起來,衝出前門。他沿著大樓邊緣移動,眼睛來回地掃視。寒風刺痛了他的胳膊和臉。他飛快地拐了個彎,來到大樓背光的一面。他對面是一堵不到十二英尺高的磚牆。他在黑暗中沿著它走,直至到了一根通往上面的管子前。他扔下鑰匙,抓住管子,用腳踩牆以獲取力量,開始往上爬。他的手蹭在生鏽的金屬上,已經變得麻木了。

  他跳到牆的另一面,環顧四周。他的面前是一塊雜草叢生的地。草地那頭,襯托在夜空下的,是一幢幢公寓大樓,裡面沒有一盞燈亮著。兩三英里遠處,影影綽綽俯視著這些黑色建築物的是燈火通明的國會大廈。他開始在草地上跑起來,穿行於成堆的廢棄物間,一隻手緊緊地抓著槍,防止它從腰上掉下來。

  隨著緊張感的逐漸消失,他的背上和腿上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鑽心的疼痛。他放慢步子,痛苦地閉了會兒眼睛。他停下來,輕輕地深呼吸,試圖阻止湧進大腦的歇斯底里的疼痛信號。然後他繼續向前走。

  草地邊上的建築物用木板封著,沒有人居住。他走過中間的一個巷子,發現自己來到了一條漆黑的、空無一人的街上。碎玻璃在腳下嘎吱作響。沿著遠處的路緣,在一排損壞的連幢房屋前,擱著兩輛被燒得光禿禿的車子的殘骸。他仔細地觀察房子。沒有哪一間裡面亮著燈。他朝街道的兩邊看。左邊是黑暗以及更多建築物殘留的框架。右邊,一百碼遠的地方,一盞街燈孤零零地照在十字路口。扎克搓了搓冰涼的胳膊,又開始跑起來。風大了起來,變得猛烈而且持久,把垃圾刮到了空中。他在十字路口向左拐,過了兩個滿是廢墟的街區後,發現自己到了一個看起來稍微有點生氣的地段。

  通過連幢房屋一樓帶柵的窗戶,他看到了電視機發出的藍光。他穿過街道,開始爬通向門口的台階。不,這行不通。這個地區沒人會在夜裡讓一個陌生人進屋用電話。他回到街上,再次忍著痛苦跑起來。他看到前面兩個街區遠的地方有很多燈光,偶爾還有汽車開過。他的胳膊冷得發疼,風穿透了他的綠色軍褲。金屬制的槍靠著腹部,感覺冰冷冰冷的。

  他走近燈光時,看到了一些店鋪,拉下的金屬百葉窗上,亂七八糟地畫著些東西。他放慢腳步,把塞進去的T恤拉出來,蓋住槍托。

  街上所有的店鋪都關著。他仔細地觀察這個地區有沒有付費電話,看到了兩個支架,話機已經被拆掉了。他繞過街角,沿著街區走,在黃色的街燈下,他看到一部付費電話和一個垃圾箱旁有四個年輕的黑人。他們靠著一輛車,正大聲地說笑。其中一人戴手套的手上拿著個裝在袋子裡的瓶子。

  扎克慢慢地走上前。步子一邁大,雙腿就鑽心得疼。有個人注意到了他,手朝他指著。其他人轉過身,詫異地瞪著他。

  “喂,當兵的,你看來迷路了。”拿瓶子的人說。扎克點點頭,朝付費電話走去。

  “媽——的,那傢伙屁股都快凍掉了。”另外一人說。這群人笑著沖他走來。

  “我問你是不是迷路了,當兵的。”拿瓶子的人說。

  “只是打個電話。”扎克回答,同時漫不經心地拉起T恤,露出槍托。四個人全都朝下瞟了一眼,默默地接受了這個新信息。他們往後退去。

  扎克一面密切注意著這夥人,一面拿起聽筒。撥號盤周圍的金屬上滿是亂畫的記號。電話機是壞的。

  “壞了五個月了。”其中一人說。

  扎克掛上聽筒。這夥人又懷疑又困惑地瞧著他。

  “我想打電話,”扎克說,“夥計們知道哪兒有電話嗎?”

  “這人想打電話。”

  “我聽到了。我聽到了。”

  這些人猶豫了片刻。扎克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帶武器。

  “你得到塔利的店去。”拿瓶子的人指著街道說。

  “塔利的店是幹什麼的?”扎克看著他指的方向問。

  “是家酒吧,大概再過一條馬路。他們有電話。”

  “謝謝。”扎克轉身朝那個方向走去。

  這幫人中塊頭最大的一位走上前,把他堵住了:“嗨,你遇上大麻煩了,當兵的。”

  扎克緊張起來,他的手朝槍移去。

  那人指著扎克發紅的胳膊:“如果你不弄件衣服披披,你會凍死在這兒。”

  這夥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扎克笑了:“我正想搞一件呢。”他邊說邊快速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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