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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報紙面孔變得也快,今天說白的,明天就說黑的,怎麼能吸引眼珠子賺錢怎麼來。

  小白先生是文化人,也懶得跟鈕四爺辯論,扭身回辦公室去了。

  北京人老秦雖然辦報紙,但是自己文化不太高,主要是跑跑社會關係,維著報社的面子,天天想法子增加銷售量,具體寫什麼東西,他只是看個大概其,都交給主筆去負責。見四爺在門口叫板,出門一看不認識,是個小人物,聽他提起的那二爺的那莊,老秦倒是知道一二,於是,就把四爺請進來,聽他嘮叨著,老秦一路賠著不是。等送走了四爺,老秦來到小白先生的辦公室,把自己知道的前因後果,如那二爺確實是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但是陳嘉善不加阻攔,總在那二爺急著等錢、頭腦不清醒的情況下設套子讓二爺鑽,也是干盡了缺德的事情。老秦讓小白回頭再寫一篇文章續集,把這些事情寫出來,那家那邊就不會來門口罵街了。

  小白礙著老鄉陳嘉善的面子,這續篇寫不下去,最後沒轍,寫了個辭職書留在辦公桌上,到別的報社另謀高就去了。

  鈕四爺等了幾天沒有看到下文,就又來到報社找老秦。老秦說小白已經被開了,也沒有人寫,不然您親自寫,我們給您登出來?

  鈕四爺回到愛晚居動了筆,寫了好幾個開頭寫不下去,過了兩天也忘了這事兒。

  小白的文章沒有幫上陳嘉善什麼忙,倒是給鈕四爺幫了忙:更多的人知道了鈕四爺是馮大總統副官長姨太太的舅舅。雖然馮大總統現在下台了,但是人還活著,說不定哪天還上台;張副官現在是帶兵的師長,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當上大帥帶兵打回來了。所以大家給鈕四爺面子,照顧他的生意。

  愛晚居的門臉顯得小了,除了妓院叫餐的依然紅火,來坐堂品嘗青樓菜的客人也越來越多。四爺又從天橋小廣場的北面租了一套寬大的門臉,把愛晚居搬了過來,老愛晚居專門做送餐,兩邊生意交相呼應,格外興隆。

  那老太太和金枝住在小院子裡充著門面,但是一分收入沒有,也全靠鈕四爺接濟著。鈕四爺也不能沒有那個張公館替他打著幌子,就這麼裡應外合,蒙著眾人過日子。

  但是好景不常,馮大總統突然病死,又有謠傳說張師長作戰不利,全軍覆沒,下落不明。得知這個消息,昌順武館的師爺閒人北京男跟“一腳踏天橋”說,咱們治鈕四這個兔崽子的時候,到了!

  那金枝 第二章2

  自從那家小院被馮大總統的副官長罩上以後,閒人北京男就一直憋著一肚子氣。後來鈕四又幹了一件事,也惹惱了“一腳踏天橋”。

  原來鈕四的小愛晚居每個月給“一腳踏天橋”交著平安月份錢。天橋的場面十分複雜,是京城的權力結構的鏡子。有歸中央的,有歸地方的,後面都有不同的大人物支撐著。“一腳踏天橋”是黑道末流,干不過中央和地方的明火執仗的勢力,只是吃吃那些沒有後台的小商鋪、流動地攤、街頭唱大鼓書之類的小魚小蝦。過去鈕四爺也屬於沒有後台的無名鼠輩,給“一腳踏天橋”每個月上供,攀上張副官之後,每個月都沒有忘記交。“一腳踏天橋”覺得鈕四還算客氣,也就不再跟他計較那二百大洋的事情。

  過了一陣子,有個徒弟跟他說,聽春紅院大茶壺“二樓后座”喝多了的時候說,好像張副官看中的姨太是春紅院的一個窯姐,第二天早上就死了,不是那金枝。“一腳踏天橋”想起來,怪不得鈕四還每個月假裝老實給他上供,原來他外甥女這個姨太太是假的。

  這天晚上,“一腳踏天橋”帶著閒人北京男蹓躂到春紅院,見到蘇媽媽,說,悶了好久了,來開一炮。

  蘇媽媽笑嘻嘻地說,你們爺倆今晚上要幾個呀?

  “一腳踏天橋”又問,聽說馮大總統的副官看中的是您的一個閨女,不是鈕四的外甥女。

  蘇媽媽一聽就拉下了臉。春紅院屬於地方強硬勢力,蘇媽媽後台是京師警視廳社會課的路課長,來頭比“一腳踏天橋”大得多,蘇媽媽根本不怕“一腳踏天橋”。聽他這麼一問,蘇媽媽說,張副官看中誰了,你去大總統府問張副官呀,問我幹什麼!

  蘇媽媽既不說是,也不說否,白了他一眼,走了。

  “一腳踏天橋”和閒人北京男討了一個沒趣,也沒有心思開炮了,就灰溜溜地走了。路上想著,就是假的,那家小院也在鐵門燕五的地盤上,燕五已經從監獄裡放出來了,跟天橋幫的仇還沒有了結,眼下他“一腳踏天橋”的腳還沒有那麼大,還踏不住那個地方,也就算了,只是心裡結了一個疙瘩。

  等他一走,蘇媽媽想了想,只有大茶壺“二樓后座”那張臭嘴能把春紅院的事情說出去,把他叫到僻靜地方,用火筷子就是一陣暴打,然後讓他捲鋪蓋滾蛋。

  這時候鈕四爺正巧來春紅院結帳,看見事情跟自己有關,把“二樓后座”逼絕了也不好收拾,就把他帶回來,當了愛晚居的夥計,自己親自監視他別到處胡說,又把自己的夥計小米子給了蘇媽媽,當春紅院的大茶壺。

  後來《萬象報》登了文人小白的文章,抨擊那家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地面上的老百姓議論了幾天,也就過去了,弄得“一腳踏天橋”和閒人北京男也以為那家攀附張副官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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