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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枝回到房間,對著鏡子看自己,覺得自己挺好看,能配得上張副官,越想越高興,嘴裡唱起了小曲。

  這時候,忽聽有人敲門,金枝站起來正要去開門,那老太太說,我去!

  有了一個想像中的金龜女婿,那老太太腰杆兒也硬了,氣也粗了,走到門口,開了大門,大聲地說,你們找誰呀?

  門口站著閒人北京男,他說,聽說您的院子租了出去?他是來打探底細。

  那老太太大聲地說,別來問我,你去大總統府找張副官去問吧!說完,咣當一聲關上了大門。

  到了晚上,那老太太進了北屋收拾屋子,鋪床疊被,然後喊金枝過來,給她講做女人的知識,聽得金枝坐臥不安,一陣一陣地臉紅。娘倆一邊說話一邊等著張副官到來,等到半夜也沒有人影。

  金枝有點心煩,讓老媽先回西屋睡覺,自己一個人安靜待會兒。坐在床前,想著做女人的害羞事,不知不覺到了天明。

  小胡同大雜院裡面養的雞們都喔喔地叫了,還不見大總統張副官的影子。金枝這時候感到有些疲倦,窩在床上,睡著了。

  大總統府這邊最近有點煩心的事兒。那幫子安徽人控制的國會吵吵著,要按照袁世凱死後留下來的規矩進行總統選舉。消息靈通人士預測,馮大總統這次選票難過關。拜把子安徽兄弟段祺瑞,倒也不往死里整馮大總統,安排讓出幾個師團讓馮大總統管制,讓他保留一點實權,也保留一點下台後身家性命的安全。

  馮大總統急忙派親信去抓軍權,其中一個師遠在江西,急派副官長張宗昌,要他立刻去江西上任師長。張宗昌匆忙上任,把新看中的姨太太小雲兒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那金枝 第二章

  那金枝 第二章1

  陳嘉善看到隔壁那家小院門上掛上了張公館的牌子,知道一時半會兒自己要不回這個院子,也省了給天橋幫的一百塊大洋。說親的女家的人已經不小了,結婚的日子不能再拖了。正巧這個時候,馮大總統也下台了,討厭政治的黃老爺子一高興,就讓陳嘉善搬到米市胡同自己家來了,讓他當個倒插門的女婿。東河沿的大車店還是當庫房,多放了一些東西,派了一個夥計看著。

  黃家院子在米市胡同南海會館的南邊不遠,跟南海會館的大門一樣,也是從街面下了台階進院子門,過了院子門再上台階。這種坑式的大院門,在北京南城有不少。傳說大清入住北京之後,留用的一部分漢族官員為了表示自己的臣服,把院子大門改造成這種坑式。

  民國之後,滿漢一家,這坑不坑的也沒有人在乎了。再說黃家也不是官員,是個商人,拿今天的話來說,就是一個開賓館的。黃家住在這裡,只是圖個離人來人往的南海會館近乎。

  陳嘉善跟黃家閨女結婚,在婚禮上見到不少黃家的親朋好友。因為黃老爺子是康有為的房東,認識不少各界名流。黃老爺子戊戌變法之後受牽連,蹲過大牢。去年張勳復辟,因為康有為也參與,失敗之後,討逆軍清剿復辟分子殘渣餘孽,他又受牽連,蹲了幾天。老爺子一生不太關心政治,但是總被政治風波卷進去,他的故事,有人另外寫書敘述,我們還是回到他女婿陳嘉善的故事上來。

  在黃家的親朋好友中間,有一個姓白的廣東老鄉,是個文人,剛來北京發展,一腔熱血,富有激情,聽了陳嘉善講了他勤勞致富,到頭來老貴族那家欠帳不還,賴在屬於陳家的院子不走,如今又巴結上了新權貴,掛上了張公館的招牌,於是,晚上回家寫了一篇文章,第二天發表在他任主筆的《萬象報》上,題目是《如此狐假虎威民國咄咄怪事》,文章中還點了馮大總統副官長張宗昌的名。

  那時候的新聞與後來的國民黨政府相比,還算是有點自由,什麼亂七八糟的攻擊要人的新聞時評都有。雖然事情牽扯到馮大總統的副官長,但是馮國璋已經下台,他的勢力已經很微弱,是垂死的螞蚱,因此政客們已經失去了利用這件事情的興趣,沒有什麼反應。被點名的還有那個張副官,人也不在北京,正領著一個師在南方跟對抗北京政府的叛軍打仗,也看不見這張報紙。唯獨有一個人看了,心裡不服,那就是鈕四爺。

  這天,鈕四爺拿著這張報紙,來到前門外果子巷《萬象報》報社門口,衝著裡面吆喝著:姓白的,你丫挺的出來!

  小白先生耳朵上架著毛筆,走出來,瞧了瞧四爺,說,什麼事呀?

  四爺說,我今天跟你好好理論理論,你出去到菜市口打聽打聽,那陳村南貨店原來叫什麼,叫那莊!是我姐夫那二爺開的鋪子。你說,有開店的東家破產,掌柜的倒發了財的事情嗎?這裡面多少貓膩【貓膩:北京方言,指隱秘的或曖昧的事、花招。】,明白人都看得出來,你丫挺的得了陳嘉善多少好處,在報紙上胡說八道,今兒個你不說明白了,咱就在這門口單練!

  別看鈕四對天橋黑幫“一腳踏天橋”點頭哈腰的,對春紅院的媽媽蘇小頌總是笑嘻嘻的,但是鈕四對那幫子文人筆桿子從來都不客氣,知道這幫人最好欺負,所以說話特別的橫。

  這時候報社的老闆老秦出來了,連忙鞠躬作揖,對四爺說,您別急,進來喝杯茶,消消氣,有什麼話咱慢慢說,錯了的,改了,給您道歉,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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