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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她把頭轉了個方向,她的腹部開始微微震動。她把手放到肚臍下方,發現一個生命正在踢她的手指。這真是一種溫暖、親切的感覺。她頸部的疼痛消失了,於是,她由心莞爾一笑,閉上眼睛,開始哼起搖籃曲。

  半晌後,她睜開眼睛,凝視窗外,可是她的視力變得模糊不清。不知道那位年輕媽媽是不是還在那兒?

  搖籃的景象漸漸滲進她腦海中。她“看見”自己在公園內,輕輕搖著她的寶寶,低聲哼著她母親以前常唱的那首催眠曲。

  她脫下病人裝,在床上整齊的把它疊起來。不久後,她換上她原來那套衣服,偷偷溜出了病房。走廊上萬頭涌動,但是沒有人注意到她走向了電梯。電梯門打了開來,她按下一樓的按鈕,兩分鐘後,她便走出了醫院。

  我剛才究竟在那個地方幹嘛?她感到不解。不過這只是隨口一句,並不需要她回答。重要的是,不管是什麼原因使她鬼迷心竅地進了醫院,她都已經甩脫了。

  她心情輕鬆的走回了家。一進入屋後,她便立刻穿上慢跑裝。不消幾分鐘,她已經身在公園,開始18公里路的長跑。

  隔了幾個鐘頭,姍曼莎在睡眠實驗室外面閒逛時,布強生正好從神經學診所回來。他歡喜地抱住她,親了她的面頰。

  “並沒有花多少時間,”他說。“我沒想到這長快就能弄好。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她推開他的身子,獨自走進了實驗室。布強生蹙起眉頭。跟了進去,滿臉的笑容一下子全消失了。

  “怎麼回事?”他問,“是不是出了問題?”

  “我沒動手術。”

  “你沒什麼?!”他說完才第一次想到低頭看她的肚子。

  “我狠不下心。”她忙著翻弄起桌上的資料。

  布強生嚇得傻住了。從那天早上的事後,這是他在所有可能性中唯一未料到的一種。

  她蹙起了眉頭,兩眼茫然地望著他,然後,她又低下頭,繼續翻弄她的資料。這下子,布強生可真惱火了。

  “姍,看著我。該死!我是要幫助你啊!我關心你!在李契蒙的那個晚上,你擔心得差點發瘋。可是,要是你本來那麼決心要墜胎,為什麼又不了?”

  “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

  她思索了老半天才抬起頭,笑著說:“是因為你,強生,是你說服我改變主意的。”

  “什麼?”他驚叫。

  “那是在我進了醫院,躺在病床上等護士時才想起來的。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我的孩子一點毛病也沒有,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更重要的是,你使我相信這個孩子絕對不會傷害我的身體。你自己這樣說過:那將是自我毀滅,是不是?”

  她的表情得意得近乎沾沾自喜。他鬆開她的手,退到盧里太太一直在等候的那個角落。

  “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悄聲說,“她是在背誦我告訴過她的每一句話。我不喜歡這個樣子,盧里太太。她的意志力沒了。”

  “你打算怎麼辦?”

  “打電話給醫生,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姍曼莎離開後,他和蒲里查醫生通了電話。那位產科醫生相當溫文有禮。他告訴布強生說:姍曼莎已經辦好了正式入院手續,但是顯然又在護士為她準備病床時換上自己衣服,沒打招呼就偷溜出了醫院。他猜想她只是改變了主意而已。這種情況他以前也遇過很多次。

  布強生謝過蒲里查醫生後,又把他們的談話跟盧里太太重述了一遍。

  “假如我是他,我想我也會作同樣的結論,”布強生說,“他認為姍只是古怪而已。”

  “你不考慮告訴他對話的事?”

  “不考慮。”

  “那要怎麼樣阻止——”盧里太太話才說了一半就悟出了他最後一句的含意。

  “是的,盧里太太,這該是姍的睡眠課程結束的時候了。停止那些研究,我們也就打斷了‘老梅’和胎兒之間的溝通。為此,那胎兒對姍的少許控制力或許就會消失。”

  “你不在乎一個沒完成的研究計劃?”

  “姍對我來說要比那個研究結果更重要,我仍然堅持不可以傷害到她的身體,雖然那胎兒對她的影響現在只惹得人情緒不安,但這就夠了。”

  第二天早晨,姍曼莎到實驗室做她協助其他睡眠自願者的工作時,外表顯得相當鎮定。她的舉止近乎正常,只不過稍有無心流露出的不安。下午四點,她要布強生繼續她的睡眠課程。

  “為什麼,姍?研究已經結束了。”

  “那會使我平靜。事後,我會覺得輕鬆、爽快。”

  布強生儘可能婉轉的拒絕了她。姍曼莎因為他的決定有些張皇失措。他知道這將是她的一個難關,一個過渡期。

  為了加速姍曼莎恢復正常,布強生和盧里太太決定儘可能花時間陪她,引她說話,協助她吐露出她的感覺。他們帶她一起去吃早飯和中飯,也和她一起詳細討論實驗室其他的計劃,而布強生大部分晚上便待在她家中。

  那是在他們獨處時,他才注意到她有了明顯的改變。她不再喜歡主動開口,就連她的答話現在也簡短到近乎戲謔。但逢他們雲情雨意時,她的改變更是驚人。先前,她是既婉轉又溫存,如今,她卻每每采以主動。布強生覺得,現在她似乎只是為了想做愛而做愛,往日的繾綣纏綿已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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