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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妹大吃一驚。

  “不過,在夢中,也有人告訴我說有辦法破除這個惡兆。”

  “怎麼破除呢?”

  堂妹焦急地問。

  周氏微笑了起來:

  “其實也很簡單。他說,只要把卿家裡絳色的東西都由我來保管七日,便可破除凶事。”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過——”

  周氏一笑,“說起來也只是一個夢罷了,也可能不會應驗的。”

  “不,不。”

  堂妹連忙說,“就請堂姐來幫我破除凶兆吧。”

  “那好。”

  周氏快步走進院中,四下打量。

  “紅色的窗簾,紅色的毯子,啊,還有這個……你也來幫幫忙呀!”

  經過一個小時左右的搬運,兩姐妹和幾個下人才把所有的紅布都取了出來,用一輛牛車裝好。

  “那麼,我七天之後再把這些東西送還!”

  在青空白雲之下,周氏笑吟吟地對堂妹喊著,駕車離去。

  ——後來,這些紅布都變成了義軍的軍袍和被服。

  把孟昶夫婦的事暫時放在一旁,讓我們再轉到何無忌家中——

  和深宅大院的孟昶家相比,無忌的家就窘困得多了。只有三四間灰塵脫落的破房,四周的籬笆也很久不曾修整,足以讓幾個成年人通行自如。

  家裡,就只有母子倆人。

  無忌沒有把起義的事告訴母親劉氏,白天,他只是在四處走來走去,構思檄文。打了幾通腹稿,他又坐下發呆,心裡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憂愁。

  ——吾兒這段時間可不尋常哪!

  何母看在眼裡,不由暗暗生疑。

  她是以前的北府軍統帥劉牢之的妹妹,父親、兄長、丈夫、兒子都是武人,使得她也多了幾分巾幗不讓鬚眉的英氣和果斷。

  雖已年屆五旬,但手腳仍十分麻利,很有精神。

  ——莫非是要造反了?

  她暗暗思忖著,對於逼死她兄長,並在建康市開棺戮屍的桓玄,她早就深惡痛絕,但一個婦道人家,也無從報仇。想到兒子或許正要反叛桓玄,她心裡不禁竊喜。

  但是,也有深深的擔憂。

  ——一旦舉事不成,那就連未來的希望都沒有了。

  當晚,母子倆吃晚飯時,何母試探了一下兒子的口風,但無忌十分警覺,立刻岔開話題。

  “今晚都早點睡吧。”

  飯後,無忌這樣說,於是兩人都分別回房睡覺。

  在黑暗中,何母睜著眼睛凝視著天花板,從屋頂的破洞中,可以看見滿天閃爍的星光。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無忌的房中終於有了輕微的響動。

  “開始了嗎?”

  何母自言自語,躡手躡腳地翻身起床,用一塊大碗罩著蠟燭的光,小心翼翼地秉燭照路,悄悄走到兒子房門前。

  在一扇屏風後,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無忌正奮筆疾書。

  屏風邊上,有一副木梯,何母輕輕放下蠟燭,登上梯子,越過屏風向前望去。

  此時,無忌正在起草檄文,十分入神,沒有留意到背後的動靜。

  何母屏息凝望著無忌寫作的內容,不一會兒工夫,她舉手捂著嘴,情不自禁地開始了抽泣。

  “誰!”

  無忌驚慌地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拿案邊的短刀。

  “是我呀。”

  何母抽著鼻子,快步走到短小精悍的兒子身邊,撫摸著他堅毅的臉龐,泣不成聲地說:

  “雖然都是東海人,我可遠遠比不上東海呂母了!(新莽時人,為給兒子報仇,舉起數萬義軍反抗王莽。)汝能如此,我還有什麼遺憾!”

  “媽!”

  無忌驚魂未定。

  “和你同謀的,還有哪些人呢?”

  何母又發問。

  “劉裕、劉毅、孟昶、魏詠之等數十人。”

  “劉裕是主謀?”

  “嗯,他是我們的盟主。”

  何母激動地說:“有他出馬,大事必成!”

  接著,她又向無忌闡述桓玄必敗、義軍必勝的道理,說了半個多鐘頭,她才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

  “真是有點太羅嗦了吧。你能這樣就好,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那麼,你就努力而為吧。一定要打倒桓玄,給你母親瞧瞧!”

  “是的!”

  無忌用力點頭,眼圈也紅了。

  “那就不打擾你了,老身這就去睡覺。不過,恐怕也睡不著了吧!呵呵。”

  何母笑著說,走出門,又回頭望了一眼,這才依依不捨地離去了。

  “母親……”

  無忌心潮澎湃地站了片刻,這才回座書寫文章。

  ——一定打倒桓玄!

  他的嘴角邊不禁蕩漾起了自信的微笑。

  第八回 前夜

  二十七日。

  一大早,劉裕就帶著道憐、道規和幾名部曲從家裡出發。

  他們都穿著輕便的獵裝,三兄弟各自騎馬,佩著弓矢和刀劍。

  “去東郊打獵!”

  路上,他們不時大聲叫喊著。從各條街巷中,也陸陸續續有人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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