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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終於來了!”

  見到門前出現劉裕的高大身影,他連忙笑著迎了上去。熱情地拉起劉裕的手,走到一位臉龐方方正正的中年人面前。

  “兩位都是第一次見面吧,由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威名赫赫的劉下邳劉裕;這位則是家兄桓撫軍桓謙。”

  這兩人,都是桓玄叔父桓沖之子。所不同的,桓修圓臉,性情開朗隨和;而桓謙則是方臉,看上去有點過于謹慎。

  “久仰下邳的高名,今日一見,真是一位威風凜凜的虎將。”

  桓謙連忙行禮問候,十分殷勤。

  “哪裡哪裡,撫軍也是相貌堂堂。”

  “請下邳到書房相談。”

  桓修做個“請”的手勢,三人便離開喧囂的前庭,往內院書房走去。

  道路兩邊種著各種花草,隨風飄來縷縷幽香。走進書房後,桓謙先坐了下來,打量了劉裕幾眼,說:

  “這次本府前來,乃是奉了楚王的旨意,有事前來請教劉下邳。”

  “原來是楚王之命……請撫軍但言無妨。”

  “是這樣的。”

  桓謙頓了一頓,還沒說話,先無意識的摸了摸鬍鬚。看得出,他有點緊張。

  終於,他以一種低沉而又莊重的聲音開口了:

  “楚王勛德隆重,當今朝廷上下,無不認為應當有揖讓之舉,不知道卿的看法如何呢?”

  “唔……”

  劉裕沉默不語。

  他已經明白對方的來意了。楚王桓玄現在等不及要篡位稱帝,但又害怕朝野實力人物的阻撓,作為軍方數一數二名將的劉裕,自然也是桓玄必須爭取的重要棋子。

  “不管下邳有何看法,都請明言一二。”

  這時,桓謙的臉頰上已經開始冒汗了,露出了既希望又害怕失望的神色,催促對方。

  “楚王,乃是宣武公(桓玄之父桓溫為南郡宣武公)之子,勛德無人能比。而如今晉室衰微,民望早已移轉。”

  劉裕微笑了起來。

  “承運禪代,有何不可!”

  “啊,對,對。”

  桓修和桓謙都喜出望外。

  “卿說可以,那就准行了!”

  桓謙跳了起來,緊緊握著劉裕的手,呵呵笑個不停。

  宴會結束,已經是半夜九點左右了(為方便表述和理解,請允許筆者在行文中使用現代的分鐘和小時來表示時間),劉裕離開了刺史府,獨自漫步向回走去。

  此時,不少人家已經熄燈睡覺了,街巷十分寧靜。

  劉裕緩緩抬起頭,仰望著黑沉沉的夜空。

  星光滿天,群星不斷眨著眼睛。

  在和煦的晚風裡,他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劉寄奴啊。”

  他淡淡地對自己說著。

  “時代的車輪已經開始滾動了。到底誰將乘著這輛車昂首遠去,誰又將在巨輪下碾作塵土呢?”

  浩蕩的雄心壯志,不知不覺中已填滿了劉裕的胸懷。

  第四回 桓玄

  春日的建康,像一座花城般華麗耀眼,美不勝收。

  東晉定都於此,已經過了八十七年的時間。如果再加上東吳的建業時代,則可以稱的上是擁有一百五十年歷史的繁華古都了。

  這一天,桓玄用過早膳,和三兩親密從人一同來到宮城的華林苑中,登上小樓,滿心喜悅地在樓上眺望四下里的優美春光。

  此刻,已經是元興三年的二月。不,應該改稱永始元年二月了。

  在去年十二月三日,他正式登基稱帝,流放晉帝司馬德宗於尋陽(今九江),歷時八十七年的東晉王朝宣告滅亡,新的國號,已經是“楚”了。“永始”,則是桓玄擬定的新年號。

  “看起來,牡丹的花令也快到了呢。”

  看著在綠葉海中一點點如繁星般含苞待放的花苞,他不由笑著大聲說了起來。

  ——想起從出生以來三十六年的人生,真好似夢境一般。

  一邊笑著,桓玄的心中也湧起了一絲淡淡的惆悵,他微眯著眼睛,昂首凝望著晴朗的天穹。

  雖然近幾年來身體漸漸開始發胖,但仍保留著幾分年輕時的俊逸和霸氣。

  他是東晉權臣桓溫最小的兒子。提起宣武公桓溫,是東晉中期傲視天下的一代梟雄,曾經三度發動北伐,令胡人聞風喪膽;西征攻滅成國,收復淪陷四十六年之久的蜀地;發布“庚戌土斷”,大為強化東晉國力。功業隆重,自從東晉立國江左以來,也只有王導、謝安二公可堪與之相提並論。

  在父親晚年,權勢已無人敢抬頭仰視,多次向朝廷要求“九錫”,準備完成改朝換代的大業。然而,由於謝安、王坦之等人陽奉陰違,竭力拖延九錫文的寫作時間。父親終於在達成心愿之前被病魔打倒,抱著遺憾離開了世間。那時候,桓玄只有六歲而已。

  隨後,性格軟弱謙和的叔父桓沖放棄了桓氏的帝王之夢,將朝政拱手讓給謝安,自己則出領荊州藩鎮。桓玄也跟著叔父一同離開了姑孰的故居,寄居在荊州治所江陵。桓氏由盛轉衰的這一過程,他從頭到尾都經歷了下來。

  叔父病死,是在桓玄十六歲時的太元九年。從此,他就開始了鬱郁不得志的青年時代。由於朝廷的猜忌,他直到二十二歲時才得以出任太子洗馬;不久,又調出京師改任為義興郡的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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