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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樓雖然有門,但那門上的油漆,大部分已經脫落,就跟班傑明住的地方一樣,不僅門,連外牆上的牆灰,也一張一張地翻卷過來,像一片片枯黃的樹葉。看這情形,也不像有人住。我站在門邊,不敢貿然將門拉開,小心翼翼地向里張望,裡面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我揚聲喊道:“有人嗎,裡面有人嗎?”我發現我的聲音怪怪的,像是剛從冰窖里撈上來。

  沒有人回答我。我再問了一次,還是沒有人回答我。到這時候,我才緩慢地拉開門,當外面的光線照進去之後。裡面亮了起來,可是,一個紙片也沒有。

  我差不多是絕望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我想,我是不是應該放棄呢?這兩個人,真的有什麼價值嗎?說不定,就像市民管理所提供的材料一樣,他們只不過是平凡到極點的小人物,毫無特別之處,如果班傑明還有一點特別的話,就是他膽敢一個人住到這鬼樓里來,但是,對一個結婚不久就死了太大的人,孤單已經不只是一種習慣,也許已經形成了一種性格,如此看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了。

  可是,那個婦人呢?那個只露了一下面就神秘失蹤了的婦人又是怎麼回事呢?我不願再去思考,說不定,正如房產商所說的,根本就不存在這麼一個人,只不過是我認錯了,或者是幻覺;即使有這麼一個人,也可能是路過,或者跟我一樣,是來找人的,沒找到人,她就下去了。我雖然在密切注意她的動向,但哪有不走神的時候?下幾步樓梯,只需要一閃念的功夫。至於她聽到班傑明·巴爾莫雷斯的名字就發抖,說不定她也聽說這裡住著一個古怪的老頭兒。可這樣的解釋顯然是不大能講得通的,是拙劣的,可我叉有什麼更好的解釋呢?再有一種情況就是,她根本就沒有發抖,只不過是我自己在發抖,因而也就覺得人家也在發抖。

  我簡直想放棄了。

  那天晚上,我再沒心思關注樓上的動靜,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第二天一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

  由於長時間高度緊張而導致的精神上的疲勞,我那一覺睡下去就不知道醒來。當我伸一個懶腰並終於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起來老高——我已經錯過航班了。

  我苦笑了一下,下樓隨便吃了早點,又回到屋子裡來。

  我必須在這裡再呆上一天。但是,對我這個失敗者來說,再呆一分鐘也是多餘的,更是困難的,我百無聊奈,無所適從。直到這時候,我才想起那個曾經給了我許多安慰的東方女子。在馬尼拉,我曾經有過一個情人,當然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後來,為一件小事,我們鬧了別粗,分手了。

  現在,她不知起床沒有?昨晚,她又跟誰同眠?我想去找找她,這願望相當強烈。但是,每每遇到這類問題,我都會很快發現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我又倒到床上去。

  我管束不住自己的思想,禁不住異想天開,想到最後,我就想到了我遠在美國的妻兒。我真的該回去了。

  然後,我又睡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只感到腹中空空、飢腸轆轆。原來,又近黃昏了!

  休息夠了,我的心情好了許多,我起了床,精神百倍地穿戴規矩,打算再到那石廊上去走一道,明天一早,就跟這古怪的城市“Bye Bve”。

  天氣太熱,當我出門之後,才想起應該拿一把扇子。於是,我返身回屋。

  當我開門進去的時候,我的頭皮都發炸了。

  樓頂上有聲音!

  我立即輕手輕腳地關了門,神經高度緊張地聽那樓上的聲音。

  那聲音明顯是拖鞋擦擊地板時發出的,嗤嗤嗤的響。不管是什麼樣的聲音,只要有聲音,就證明那上面有活物!

  我突然醒悟,樓上的那個人,肯定一直在家,而且,他也知道我在注意他,因此數日不出門來。他肯定在更加嚴密地注意我,當他發現我出門去之後,才出來活動。

  我現在的任務是,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回了屋,而且,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與他碰面,否則,再過一陣,他又會“消失”。

  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他既然這么小心翼翼,絕對早有防備,門肯定是閉著的,我通過什麼方式才能與他見面?……總之,我肯定不能去敲門。

  我開始觀察我的屋頂,這種屋頂,是東南亞一帶普通的摟面,潦草地抹了些石灰,可是,它卻無一點縫隙可鑽。我又走到窗邊,慢慢地撩開窗簾,看有沒有水管通到上面,如果有,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沿著水管爬上去的。

  可是也沒有。

  我急得在屋子裡踱來踱去,為了不弄出任何一點聲響,我赤著腳。聽樓上,那細微的聲音還在響。這既讓我興奮,又讓我緊張,我生怕那聲音在突然之間就無聲無息了。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我想出了一個毒招!

  我定了定神,輕輕出了門,然後,又輕輕邁上摟梯,走到班傑明的門邊時,我小聲叫道:“開門,我是奧利波多·保羅·吉加。”

  我的聲音當然是故意變了調的,但是,我從來沒聽到過吉加說話,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聲音,我只是憑著感覺行事。這是我最後的一次機會了,不成功,我便只有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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