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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可能永遠是這樣懷念著一個幽靈,”喬迪諾誠摯地說,“其實我們所有人都有某個逝去的愛情幽靈,只不過這幽靈總有一天要安息的。”

  洛倫第一次看見俏皮幽默的喬迪諾沉湎於往事之中。“難道你也有個幽靈嗎?”

  他看著她,微微一笑。“19歲那年的夏天,在南加利福尼亞的巴爾博爾博亞島上,我看到一個在人行道上騎自行車的女孩子。她穿著短短的白運動褲,淡綠色的寬鬆衫在腰間繫上了個結,金黃色的頭髮紮成長長的馬尾。她的手臂和腿都成曬成了紅褐色。我離得遠,沒能看清她眼睛的顏色,但不知為什麼,我知道它們一定是藍色的。她看上去無拘無束。熱情洋溢。從那之後,我就天天都在想她。”

  “你難道沒去追她?”洛倫略感吃驚地問。

  “信不信由你,那時我十分害羞。我接連一個月每天都去那條人行道,希望能再見到她,但她就再也沒有露面了。也許她只是跟父母在那裡度假,在我們相遇之後不久就回家了。”

  “真遺憾。”洛倫說。

  “嗨,我也無法確定,”喬迪諾突然大笑起來,“如果我們結了婚,說不定在生了10個孩子之後,卻發現彼此恨透了對方。”

  “對我來說,皮特就像你那個失之交臂的愛人。他是一個我永遠也無法抓住的幻影。”

  “他會改變的,”喬迪諾同情地說,“男人在上了年紀之後總是會變成熟的。”

  洛倫淡淡地一笑,格了搖頭。“在這個世界上,像德克·皮特這種人是不會改變的。他們內心的渴望驅使他們去解開謎團,向未知的世界挑戰。這種人員不情願做的事情就是守著老婆孩子度日,最後老死在一家療養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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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小海灣聖菲利浦充滿了節日般的歡樂,碼頭上擠滿了人。當巡邏艇開到構成港口的防波提入口處時,碼頭上到處洋溢著興奮熱烈的氣氛。

  馬德拉斯轉向皮特。“真是個盛大的歡迎場面。”

  皮特被陽光刺得眯起了眼睛。“是當地的節日嗎?”

  “聽說了你這次奇特的地下旅行之後,他們特地趕來歡迎你的。”

  “沒有,先生。因為你發現了流淌在沙摸底下的河流,從這裡直到亞利桑那州,所有在貧瘠乾旱的土地上苦苦掙扎的農場和牧場主人都把你當成了英雄。”他衝著兩輛大卡車點了點頭,車上的技術人員正忙著往下卸電視錄影設備。“這也是你為什麼成了重要新聞人物的原因。”

  “噢,老天,”皮特不禁呻吟起來,“我想要的只是一張軟軟的床,讓我睡上3天3夜。”

  透過船上的電台,皮特從桑德克上將那裡得知,洛倫、魯迪和艾爾雖然受了傷,但都還活著。聽到這個消息,他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況大為好轉。桑德克同時告訴他一些最新消息。塞勒斯·薩拉森死於比利·雅摩之手,蓋斯基爾和拉格斯岱爾在莫爾夫婦的協助下,抓住了佐拉和奧克斯利,收繳了華斯卡寶藏。

  皮特平靜地想著,那個小部落里的人總算有希望了。

  似乎過了足足有一個小時之後——其實不過是幾分鐘——波凱里阿號在一天中第二次靠上了阿爾罕布拉號。從渡輪上層的乘客甲板上抖落下一條長長的紙標語,上面的字是剛剛才寫上去的。標語上寫著:“歡迎你從死神那裡歸來”。

  一組墨西哥街頭樂隊站在運載汽車的甲板上,正演唱著一首似乎很耳熟的歌曲。皮特從巡邏艇的欄杆上探出身去,豎起耳朵聽了聽,隨後把頭往後一仰,哈哈大笑起來。不料這一笑,他的肋骨立刻就火燒般地痛了起來,直痛得他彎起了腰。喬迪諾迎接老朋友的惡作劇終於達到了預期目的。

  “你知道他們在唱些什麼嗎?”馬德拉斯問,皮特既高興又痛苦的模樣有點讓他感到吃驚。

  “我很熟悉這首曲子,但聽不懂歌詞,”皮特忍住疼喘著氣說,“他們是用西班牙語演唱的。”

  看著他們走過來

  看著他們走過來

  帶著你心愛的姑娘,你真正的夥伴

  不要憂傷,別說憂傷

  和他們一起走,聽著音樂和歌聲

  你的好夥伴,仍在憂傷中等待

  等待著李將軍的到來

  “Miralosandando,”馬德拉斯困惑地重複著,“他們唱的是什麼意思,‘到壩上去’?”

  “是Levee,”皮特猜測道,“這首歌開頭;句的意思是‘去出席總統的招待會’。”

  此時,鼓號聲和吉他聲響成一片,樂隊裡的七名歌手扯著嗓子齊聲高唱他們所改編的《等待李將軍》。人群蜂擁到渡輪上,洛倫擠在人群中,拼命地揮著手。她看到皮特在人群中搜尋著,直到最後找到了她。

  她看見他頭上纏著繃帶,左臂吊在吊帶上,手腕上打著石膏。他那身借來的短褲和高爾夫襯衫使他在身著制服的墨西哥海軍官兵中格外顯眼。乍看之下,在經歷了充滿磨難的地獄之行後,他仍然精神煥發。但洛倫知道,皮特善於巧妙地掩飾疲勞和疼痛,而這些她已經從皮特的眼睛中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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