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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周搖著扇子笑道:“無人問津的老長隨?常公,你這話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可是要讓陛下傷心欲絕了。武德九年為左監門衛大將軍,騎都尉;貞觀元年元月擢右金吾衛大將軍、天水縣男;貞觀二年元月為左金吾衛大將軍、平原縣子;貞觀三年元月又擢右領軍衛大將軍、璐鄉侯;今年元月再擢左領軍衛大將軍、陽平縣侯,實封三百戶。常公,你這官升得雖不算快,卻是一年一升,穩當得緊,爵位也是一年一級往上長,嘿嘿,再過兩個多月,你恐怕就要升右威衛大將軍、封縣公了。照這麼個升法,用不了幾年,等你升到左衛大將軍,大約爵位早已越過國公,加封郡王了……”

  這一番話唬得常何連連擺手:“賓王仔細,這些話可不能亂說,這麼些個龍子龍孫如今都罷了王爵,我一個外姓人何敢存此非分之想?再者說你看看,大唐這些封了王的外姓人,從杜伏威到羅義,有哪個落了好下場?如今除了突利,我大唐竟是連一個外姓王都沒有!我好心好意前來道賀,賓王怎麼反倒取笑起我來了?”

  馬周哈哈大笑:“常公如今不覺得皇上虧待你了吧?”

  常何臉上一紅,嘆道:“皇上待我沒得說,可惜了,如今四海昇平,再沒有機會為皇上建功了!”

  他頓了頓,笑道:“我這官升得雖穩,卻著實沒什麼意思,倒是賓王你,短短几個月之間由布衣客卿做到中書舍人,前程不可限量,宣麻拜相,不過早晚間事罷了!”

  馬周用扇子指著他笑道:“卻又來了,常公今日是專程來取笑我的麼?”

  常何神情認真地道:“不是取笑,武德九年的事你還記得麼?王珪由從五品的諫議大夫做到宰相,連半年時間也未曾用。賓王之才,過於王老夫子多矣……”

  “情勢不同,怎可一概而論?”馬周曬道,“那時候武德老臣充斥朝堂,皇上急需新近臣子來取而代之。如今朝堂之上皆是新貴,朝局剛剛穩定,你以為換宰相好玩麼?那是震動天下的大事。再者說,王珪拜相之前做了多年太子中允,又做過山東道行台左僕射,論資歷絲毫不亞於朝中部院台寺的大臣,他出守門下也是眾望所歸,我這在朝中無根無基的窮書生怎能比得?”

  常何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非也非也,你看看自皇上登基以來,所用大臣多是山東寒士,關隴親貴卻一個個束之高閣,就連長孫無忌以國舅之尊,也不過領個開府儀同三司的空名賦閒在家。如今擺明了皇上要大用天下出身寒庶的讀書人,這兩條賓王你都占全了,進政事堂做宰相,不過是遲早間事罷了!再說,嘿嘿,當年那袁先生給尊夫人相過面,是極品誥命之相,我那時候不知好歹要去迎娶,哪知夫人就是看不上我,如今我才明白,常某一介武夫,根本沒有這個福分,夫人看上的,是你這個宰相之才……”

  一番話將個馬周說得哭笑不得,只得說道:“常公,這些胡話在家裡說說也就罷了,出去千萬莫要亂說,仔細哪個御史多事,參上你一本,你這一年一擢的官運,恐怕就到頭了……”

  ……

  就在馬周和常何在府中戲謔調侃之際,尚書左僕射房玄齡和門下省檢校侍中魏徵卻正泛舟於曲江池上。這兩位宰相平日公務頗多,今日也是難得浮生半日閒,端坐在船頭,將隨從遣得遠遠的,自顧自敘話。

  “皇上到底還是採納了溫相的主意,要將突厥大部安置在大河之側了……”房玄齡嘆道。

  魏徵面上絲毫沒有不愉之色,微笑道:“陰山一戰之後,突厥元氣已滅,百年之內斷難恢復過來,縱有小患,也不傷大局。眼下突厥之患已不再是我們應憂心的大事了。皇上如此措置,也不算錯,畢竟君主撫有萬方,想事情不能像我們這般小器!”

  房玄齡笑道:“玄成可知,到前日為止,天下州郡倉廩歲入均已核實,今年天下十二個道卻有半數以上大熟,豐收在即,而天下倉廩如今皆殷實如大業初,若是現下有外敵入犯,朝廷便是一夜之間徵召六十萬兵馬亦不在話下。自貞觀元年天下大災以來,大唐總算緩過這口氣來了!”

  魏徵笑道:“治安也好了許多,玄胤前日跟我說,有十幾個州郡刑獄空置,今年一個死刑犯都沒有!看來天下大治已然有望!”

  房玄齡捻著鬍鬚道:“武德九年皇上剛剛登基之時,不要說你,就連我和克明也擔心皇上會耐不住性子大動刀兵,那時候對突厥用兵,即使大勝,中原也必然十年恢復不了元氣。多虧了玄成在旁勸諫,皇上這才拿定了主意,玄成功在國家,房某佩服之至啊!”

  魏徵笑了笑:“說幾句真話有什麼難的?皇上如此性情剛烈之人,能夠聽得進去不容易,聽進去後又能夠耐得住性子守得住寂寞,就更加不容易!今上……非尋常之主也……”

  房玄齡點了點頭,忽然問道:“玄成,老夫心中有個疑問,不知玄成可否為我解惑?”

  魏徵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房公但講不妨!魏徵定然知無不言!”

  房玄齡點了點頭,道:“玄成自大業初便奔走於四方豪傑之間,歷事李密、竇建德、隱太子和今上,以你只見,這些人當中,除今上之外,還有誰能使天下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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