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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齊休《雲南行記》二卷,長慶三年從韋審規使雲南,記往來道里及見聞。《序》謂雲南所以能為唐患者,以開道越嶲耳。若自黎州之南清溪關外,盡斥棄之,疆場可以無虞,不然憂未艾也。及唐之亡,禍果由此。本朝棄嶲州不守,而蜀無邊患。以此論之,則齊休之言,可不謂善哉!

  韋審規名見《新唐書·宰相世系表》,為韋氏平齊公房韋淡之子,壽州刺史,元和姓纂則謂系韋漸子。穆宗長慶元年,以段文昌為西川節度使。《白氏長慶集》卷卅二有《韋審規可西川節度副使制》,制文有"命文昌為帥長,俾鎮撫焉。次命審規為上介,俾左右焉"之辭,是韋審規也於長慶元年受命為西川節度副使。段文昌的西川節度使,只做到長慶三年。長慶三年十月,就以杜元潁除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使。所以段文昌的去職,當在十月以前,而審規當也連同調任。審規出使雲南,見《新唐書·南蠻傳》,《南蠻傳》說:

  元和三年異牟尋死……子尋閣勸立。……明年死,子勸龍晟立。……十一年為弄棟節度王嵯巔所殺,立其弟勸利。……長慶三年始賜印。是歲死,弟豐祐立。豐祐敢,善用其下,慕中國,不肯連父名。穆宗使京兆少尹韋審規持節臨冊。豐祐遣洪成酋、趙龍些、楊定奇入謝天子。

  勸利死,豐祐立,據《通鑑·唐紀》穆宗長慶三年秋七月條:

  南詔勸利卒,國人請立其弟豐祐。

  這一條的《考異》說:

  《實錄》九月辛酉南詔王立佺進其國信。歲末又雲南詔請立蒙勸利之弟豐祐,雲立佺者蓋誤也。今從《新傳》。

  《舊唐書·穆宗紀》載有長慶三年秋九月"南詔王丘佺進金碧文絲十有六品"一事。《舊唐書》丘佺即《實錄》之立佺,都是《新書》弄棟節度王嵯巔的同名異譯。冊府元龜九六五《外臣部》封冊又有一段紀載說:

  (長慶)三年九月,南詔遣使朝貢。以京兆少尹韋審規為冊立南詔使。

  現在把新舊《唐書》、《冊府元龜》、《通鑑》等書的紀載綜合起來看,大約是這樣:審規當是於西川節度副使去任之後,就調授京兆少尹,時間或在長慶三年七月,豐祐繼位,於九月遣使入告,要求冊封,並獻金碧文絲十六品。唐朝以審規曾為西川節度副使,故派他為冊立南詔使,到雲南去冊立豐祐;其南行時間,應在長慶三年九、十月以後。洪成酋諸人,則是韋審規到雲南冊封蕆事,隨同入唐謝恩的南詔使節,與七月九月兩次,蓋屬另外一事也。

  韋齊休,不見世系表姓纂諸書。《太平廣記》三四八韋齊休條引《河東記志》云:

  韋齊休擢進士第,累官至員外郎,為王?#91;浙西團練副使,太和八年卒於潤州之官舍云云。

  此韋齊休與隨韋審規使雲南者姓名相同,時次亦不相先後,疑即一人,唯事跡別無可考。其所著《雲南行記》二卷,宋以後即不傳。《宋史·藝文志》著錄此書,齊休作齊沐,齊又作濟。《御覽》引《雲南記》共二十三條,其九一九卷鵝,九二四卷鷳,九七四卷甘蔗,所引雲南記都提到韋齊休,今抄示這三條如次:

  第45節:三 韋齊休雲南行記(2)

  韋齊休使雲南,屯城驛西牆外有大池斗門,垂柳夾陰,池中鵝鴨甚眾。(九一九)

  韋齊休使至雲南,其國饋白鷳,皆生致之。(九二四)

  唐韋齊休聘雲南,會川都督劉寬使使致甘蔗。蔗節希似竹許,削去後亦有甜味。(九七四)

  這應該都是韋齊休的《雲南行記》,所以紀載他自己的見聞。《御覽》九三七嘉魚條引《雲南記》,紀雅州丙穴嘉魚;八六七茶條引《雲南記》,紀名山縣蒙山茶;八三九稻條引《雲南記》,紀雅州榮經縣稻;九四二蛤條引《雲南記》,紀新安蠻婦人;九八○蘆菔條引《雲南記》,紀嶲州界產諸葛菜;九五八柘條引《雲南記》,九七四甘蔗條引《雲南記》,皆及會川;九七三餘甘條引《雲南記》,又及瀘水南岸有餘甘子。以上所紀地名,有雅州、名山、榮經、新安、嶲州、會川,用樊綽《蠻書》卷一《雲南界內途程》篇中所紀自成都至雲南蠻王府路程來對校,《御覽》引《雲南記》中的地名,都在這一條路上。《蠻書》卷二過瀘水渡繩橋一句下有注云,"雲南行記雲渠桑驛"。由此可以推知《雲南記》的作者入雲南,一定是取的清溪關路,所以能紀載沿途見聞,經過地方,和《蠻書》清溪關路一樣。袁滋入雲南,走的是從石門外出魯望、昆川,即石門道,亦即秦漢間的五尺道,與《御覽》引《雲南記》不同。《御覽》引《雲南記》,有三條已著明韋齊休姓名,故其書之為韋齊休的《雲南行記》,而非袁滋書,大概可以無疑。韋齊休書,除《御覽》引《雲南記》二十三條即齊休《雲南行記》外,《蠻書》卷二過瀘水渡繩橋句下本注引一條,卷五六第五標題下本注亦記韋齊休《雲南行記》有十。又《御覽》九二四鸚鵡條引《雲南行記》兩條,一及瞿笨館,一及新安城路,瞿笨館無可考,新安城路則仍然在清溪關路上,所以這兩條也應該就是韋齊休的書。何以《御覽》引一書而析為二名,則不得而知。

  綜合以上所述,加上《郡齋讀書志》引的序文大略,韋齊休的《雲南行記》所可考者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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