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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中釋迦像上唇有微髭,此種傳說,為時甚古,從此亦可見是書淵源之遠也。經文之首附淨口真言,文曰:"凡欲讀經,先念淨口真言一遍:修唎修唎摩訶修唎修修唎娑婆訶,奉請除災金剛,奉請辟毒金剛,奉請黃隨求金剛,奉請白淨水金剛,奉請赤聲金剛,奉請定除厄金剛,奉請紫賢金剛,奉請大神金剛。"末附真言,文曰:"郍謨薄伽跋帝缽羅若缽羅密多曳唵伊哩帝伊失哩戍馱毗舍耶娑婆訶。"《大正新修大藏經》本《金剛經》真言薄伽作婆伽,缽羅若作缽利壞,密多曳作弭多曳,伊哩帝作伊利底,伊失哩作伊室利,戍馱作輸盧馱,娑婆訶作莎婆訶,譯音微殊,句讀亦異,其中足以校正今本鳩摩羅什譯《金剛經》者尚不鮮也。

  咸通本《金剛經》大概約如上述。然其書是否為敦煌所刊,抑自他處傳來是亦待解決之一問題也。與刊本《金剛經》同時發見者,尚有其他雕版印之單片發願文甚多,此種單片大都分為上下兩截,上截為所欲供養之佛像,下截則為願文,所雕佛像及文字較《金剛經》及其他有年月之卷子本為簡率,卡德據此遂謂此種單片之發願文既甚簡率,則雕印之卷子本或系來自四川,而發願文則刊於敦煌也。由此推論,又可見在《金剛經》刊印以前,中國本部雕印書籍之業已盛,敦煌不過汲其餘波,方在創始耳。然而其間過渡之跡,則於茲顯然可睹矣。②

  今按卡氏所論不盡無據。巴黎藏有廣政十年寫本《維摩詰經講經文》第二十卷,書於西川之淨真禪院,流傳至敦煌之應明寺,是為敦煌與蜀中文化交流之證。又敦煌石室藏書兩萬餘卷,大率為寫本,印本寥寥可數,其地雕版印書之業尚未甚盛,而敦煌刊書之風受外來之影響甚大,亦大略可知矣。

  第41節:六 論現存其他各唐本書

  六 論現存其他各唐本書

  近代著述中頗有述及現存唐代刊本者,今略舉其言如次。

  (甲)島田翰《古文舊書考》卷二《雕版淵源考》:

  案今世所傳經籍墨版,蓋莫古於李鶚本《爾雅》及闕民字本《左氏傳》,大阪有西村某者達按新村出《典籍叢談》之《唐宋版本雜話》及此謂系西村兼文。嘗贗作三種書:延喜十三年本《文選》,唐天祐二年本《歸去來辭》卷尾署大唐天佑二年九月八日餘杭龍興寺沙門光遠刊行,今在神田乃武氏家。是也。而其一則余忘之矣。明治二十一年清傅雲龍得《文選》於陳樹山所,驚喜,刻入於其《篡喜廬叢書》中,欽差大臣黎蓴齋制跋,兵部郎中傅雲龍作序,嘖嘖言其可信。且以此為唐世槧本流行之證。而曾不知其出於西村某之手。紙用寫經故張,字樣集寫經舊字活字擺印者也。蓋雖有巧妙足以欺人者,而其紙墨之間,猶不難判知其為偽也。況如《歸去來辭》門雖設而常關,脫門字,尚可謂之正善可據乎。

  (乙)羅振玉《莫高窟石室秘錄》:

  予於日本三井聽冰氏(高堅)許,見所藏永徽六年《阿毗達摩大毗婆娑論》卷一百四十四,其紙背有刻木楷書朱記,文曰"大唐蘇內侍寫真定本"九字,與宋《藏經》紙後之"金粟山藏經記"朱記同,此為初唐刻本之確據。

  (丙)孫毓修《中國雕版源流考·雕版之始》:

  按唐時雕本,宋人已無著錄者。蓋經五季兵戈之後,片紙隻字,盡化雲煙,久等於三代之漆簡,六朝之縑素,可聞而不可見矣。近有江陵楊氏藏《開元雜報》七葉《孫可之集》有《讀開元雜報》文當即此也。雲是唐人雕本,葉十三行,每行十五字;字大如錢,有邊線界欄,而無中縫,猶唐人寫本款式。作蝴蝶裝。墨印漫漶,不甚可辨。此與日本所藏永徽六年《阿毗達摩大毗婆娑論》刻本,均為唐本之僅存者。世傳卷子本陶淵明《歸去來辭》後署大唐天佑二年秋九月八日餘杭龍興寺沙門光遠刊行云云,蓋不足信。

  案以上所舉今人之視為唐刊本者,有《開元雜報》及《阿毗達摩論》第一百四十四卷二種。顧《開元雜報》雖有邊線界欄,而墨印漫漶,不甚可辨,烏能必其即為刊印?即為唐本?矧讀孫氏文,毫不見有刊刻之意耶?至於《阿毗達摩論》之唐本,在日本學者且自疑其不典,以為或系西村兼文之流者所為。①當亦鼎耳。

  敦煌石室印本有《加句靈驗》本《一切如來尊勝陀羅尼》,羅振玉曾為之影印於《宸翰樓叢書》中;斯坦因《中國西陲考古記》影有《供養阿密陀佛發願文》單片一紙;卡德《中國印刷術之發見及其西傳考》影有《供養文殊師利菩薩發願文》單片一紙,此三種者細察其字畫,雕刻俱頗純樸,與咸通本《金剛經》較,更為率真。羅氏謂《一切如來尊勝陀羅尼》為唐本,其根據為"國師三藏大廣智不空譯"之"國"字尚空一格,餘二種發願文,卡氏亦斷為唐本,言俱可信。言現存之唐本,於咸通本《金剛經》外若此三者,其庶幾乎!

  (見《中央大學國學圖書館第一年刊》頁一--一九,一九二八年十一月出版。)

  第42節:一 緒論

  3唐代紀載南詔諸書考略

  一 緒論

  中國西南雲南、貴州、四川一帶,自古以來民族複雜,彼此分立,不相統屬。其后庄開滇,漢武帝通西南夷,諸葛武侯平蠻,漢文化的勢力僅僅只到雲南東部,西部及南部依然故我,不受影響。六朝以至隋唐之際,土著大族有爨姓者逐漸興起,雄踞雲南東部。唐高宗以後,雲南西部今大理附近,是一些稱為烏蠻的六詔民族住在其間,聲勢漸盛;這在唐朝稱為東爨烏蠻。而在今雲南東部曲靖以西至於安寧一帶住居的民族,稱為西爨白蠻。東爨烏蠻,西爨白蠻,總名為二爨。玄宗開元時,六詔最南的蒙舍詔遂兼併五詔,統一全滇。蒙舍詔姓蒙氏,以於六詔中居最南,故稱南詔,統一後仍臣服於唐,受唐封為雲南王。天寶十載始背唐自立,國號大蒙。自此以後,雖有偶然來歸的時候,而唐朝始終不能完全控制,事實上建號稱王,是一個獨立的國家。自天寶十載建大蒙國起,至昭宗天復二年為鄭買嗣所滅止,凡享國一百五十餘年。如自唐初蒙氏之始露頭角算起,則南詔之雄踞西南達二百七八十年,與李唐一代相終始。最盛時的疆域,北以今四川大渡河為界,南有今安南的北圻一帶,東面兵力曾到今貴州的遵義(唐名播州),以及廣西西部(唐屬邕管),西則今日的緬甸、泰國俱遭受過南詔的蹂躪。自八世紀初至九世紀末,儼然為東南亞洲一大國,與吐蕃分庭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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