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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能諒的想法很有道理,可他也只能想想,以一個在校學生的資源和能力,實在沒辦法去驗證。他能把握的,只有和秦允蓓在一起的快樂。而眼下這張突然出現的紙片,讓他重新燃起了尋找祝班長的希望,話說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還真有幾分祝班長的味道。

  鄭能諒如約來到密會地點,四周靜得像一座墳場,初冬的夜風也冷得毫無生氣。他跺了跺腳,縮起身子朝勿攸居的牆根走去,那兒風小一些。突然,一個黑影斜刺過來,把他重重地頂到牆上。鄭能諒全身一震,氣血翻湧,眼冒金星,感覺像被一頭野牛撞了。定睛一看,是耿志寒,瞪著火紅的眼睛,噴著濃烈的酒氣,比野牛還野百倍。鄭能諒馬上意識到:看來那秘密說的是和戴琺珧的……

  錄像廳、公交車、夜總會,一幕幕往事湧上心頭,任何一件都足以讓耿志寒與他不共戴天決一死戰。他飛快地捋了一下:夜總會那次是意外,公交車那次是她跟蹤他,而且兩次她都喝了酒,只有錄像廳那次是他主動,可當時他沒有女朋友,也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不知者不怪嘛,何況那天他生日,喝了不少酒。

  不過跟耿志寒說這些都沒用,因為他這次也是喝了酒才來的,渾身騷味。難怪人們總說喝酒傷身,不光傷自己,更會傷別人。鄭能諒覺得這次死定了,開始腦補自己的後事:葬禮上秦允蓓哭得跟個淚人似的,裘比軾也哭得跟中了五百萬似的,學生會全體同仁集資以按揭貸款的方式送了個最便宜的花圈,挽言“一路順風”,不羈閣也敬獻了花圈,上書“出師未捷”,還有309宿舍兄弟們的“天妒英才”和食府路上幾十家大排檔聯合署名的“欠債還錢”,大理石墓碑上刻著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墓志銘是一片向日葵,象徵滿滿的正能量,生平事跡就一句——史上最憋屈的超能力者,死因:被犄角類動物頂死在牆上。

  這死法的倒霉程度簡直超越了被不明水柱噴死在男廁所牆上的蒼蠅,鄭能諒覺得有必要垂死掙扎一下,便萌萌地笑著打了個招呼:“嗨,原來是球……球神……志寒兄呀……這麼晚……還在練……練撲點球……”

  耿志寒不吭聲,垂著腦袋喘著粗氣,像一隻發怒的棕熊。鄭能諒的胸口被熊頭頂著,左側琵琶骨被熊掌壓著,宛如一隻被釘在板子上的標本,動彈不得。鄭能諒目測了一下熊掌的厚度,覺得它搓碎琵琶骨就跟拍爆氣球一樣容易,也明顯感受到不斷增大的壓力,忙苦笑著繼續套近乎:“好有緣……上次足球賽我還……還救過你……唉醫務室……記得嗎?”

  耿志寒的腦袋使勁搖了搖,碾得鄭能諒胸口幾欲裂開。看來他是酒喝多短暫失憶了,既然動之以情無效,那就曉之以理:“兄弟……有話……好好說……你不說我……我也不知……什麼情況呀……怎麼能解……解決問題呢?”

  耿志寒這才緩緩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哀怨和憤怒。鄭能諒看不太懂:憤怒符合邏輯,可哀怨是怎麼個意思?這壯漢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他打了個冷戰,使勁甩甩頭把這個恐怖的猜想甩掉,小心地動了一下稍稍自由的身子,連做幾個深呼吸調勻氣息,才繼續勸道:“啊,你看,咱兩個大老爺們,這樣壁咚似的僵著,讓人看見了,影響多不好?要不,換個舒服點的姿勢,行吧?”

  耿志寒抬起另一隻胳膊,豎起一根手指指著鄭能諒,開始說話:“你……”

  鄭能諒洗耳恭聽,耿志寒頓了頓,接著說:“你……”

  鄭能諒應了一聲:“噯。”

  耿志寒還是說:“你……”

  鄭能諒不禁又懷疑眼前是個系統故障的機器人,馬上就要死機了。“我是鄭能諒呀,想起來了嗎?”他小心地探出左手,去摸耿志寒的鼻子,也許那裡是個開關,重啟一下就好了。耿志寒一瞪眼,一使勁,鄭能諒的琵琶骨一陣酸痛,哎喲一聲,胳膊立馬軟了下來。緊接著,耿志寒頭一歪,靠在鄭能諒的身上,呼呼大睡起來。

  “呃?”鄭能諒長長舒了口氣,本想趁機溜之大吉,卻不忍心丟下耿志寒一個人喝西北風,何況一跑了之等於承認心虛。他對戴琺珧從來沒有做出過非分之舉,以後也不可能有,無論耿志寒約他出來是不是因為這事,他都覺得有必要當面跟他講清楚。

  想到這兒,鄭能諒便吭哧吭哧地拖著耿志寒轉過院牆,進了勿攸居的大堂,找了張沙發落腳,剛要喘口氣,就來了個保安:“請出示一下房卡。”鄭能諒老實交代:“沒住,他喝醉了休息下。”保安一邊搖頭一邊轟:“走走走!醉鬼不能躺這裡!”鄭能諒可沒力氣再搬運了,連忙遞上二十塊錢,保安一邊點頭一邊笑:“嗯,還算清醒,最多讓你休息半小時,吐到地上要另外罰錢哦。”

  不到半小時,耿志寒就醒了,也沒吐,讓時刻準備著辦理續租和罰款事宜的保安感到很失望。耿志寒看看沙發,又看看鄭能諒,氣似乎消了不少,神情依舊沮喪,提議一起去土曾月巴烤肉店吃夜宵,他請客。鄭能諒心有怯意,又不敢拒絕,只好半推半就地從了。幸好耿志寒是真的肚子餓了,點了一百串烤肉和兩箱啤酒,大快朵頤起來。鄭能諒說不會喝酒,他也沒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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