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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各一方別東西,月共一輪連天地,歲月匆匆,帶不走青春的記憶;風塵碌碌,抹不去純真的友情。

  小企鵝告訴他,前不久,孟楚憐的父親被調到幾百里外的某個市當副市長,她也跟著搬家過去了,所以沒能來參加聯歡會。

  鄭能諒說,哦,這樣啊。

  互還了留言冊,小企鵝沖他伸出圓圓的小手,笑吟吟地道別:“後會有期,保重。”

  鄭能諒輕輕一抬胳膊,又馬上定住,他可不想臨畢業了還突然暈倒嚇壞小企鵝。這場告別用握手也不足以寄情,於是,他笑著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蜻蜓點水的擁抱,拍著她的背回應道:“嗯,你也是。”

  聯歡會的尾聲是一團混亂,屋子裡散落著果殼、彩帶和玻璃渣,啤酒汽水四處流淌,密密麻麻的泡沫如同逝去的歲月和幻想,紛紛破滅。殘局剩給下一屆的高三生來收拾,當他們看到這遍地遺留物的時候,是否會想到,曾經有一群懵懂的少年在此度過了一生中最美好最難忘的時光,見證了人間百態,品嘗了人生百味,最後散落天涯海角,繼續在命運的編排下演繹著各自的故事。這些故事將是數十年後他們躺在夕陽下的搖椅上幽幽回憶的碎片,也會以各種形式在一撥又一撥的少年身上重演,不斷變換時空和主配角,永無休止。唯一不變的,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情懷。

  第五章

  1

  鄭能諒本想多悼念一下無疾而終的中學時代,卻很快被扭扭捏捏的綠皮火車和耳機里飄飄蕩蕩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一同帶往遙遠的大西北。在那裡,他將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

  在招生簡章上見過西都大學照片的人,不說垂涎三尺,至少也會一見傾心,這也是鄭能諒當初沒有狠下心撕掉錄取通知書復讀一年爭取繼續追隨孟楚憐的原因之一——畢竟同樣美好的事物,是讓人難以取捨的。

  而當鄭能諒站在西都大學的門前瞻仰它的儀容時,第一個念頭就是把招生簡章的策劃者拖去浸豬籠、上老虎凳、灌辣椒水、炮烙車裂、千刀萬剮。這種心情,不身臨其境很難體會。前來報到的學生中有一位比較衝動,看了一眼學校大門就訂了第二天回老家的火車票。不過大部分人還是非常樂觀的,希望這樣的外觀其實暗示著本校的歷史悠久、底蘊深厚,結果該想法在校園的每一寸土地上得到了證實。

  放眼望去,西都大學的建築似乎大多是在蘇聯援華年代完成的,是兩個社會主義大國友好的見證,歷史非常悠久,換句話說,就是比較適合擺進革命歷史博物館,而不是讓人居住。

  大門兩側的報名處飄著五顏六色的橫幅和旗幟,每個系都派出了對漂亮異性特別熱情的接風大軍。一開始還按系按班接,很快就變成了按顏值按口味接,嘈雜的人群中,方言也成為一條重要的紐帶。憑著獨特的鄉音,鄭能諒馬上被人認了出來。

  “嗨!你好,你是淳源來的?”一個充滿磁性的女聲從旁邊飄過來,把鄭能諒的視線吸了過去。

  這是個面容清新氣質脫俗的高個子姑娘,鄭能諒眼睛唰的一亮,對西都大學的印象瞬間由負轉正,情緒也高漲起來:“是啊!是啊!這麼巧?你也……”剛說到一半,記憶庫里忽然閃過一個與眼前這張面孔有關的名字來,他猛一拍額頭,驚喜道:“啊!你就是那個……一鳴……一鳴金人!”

  姑娘尷尬地笑笑:“糗死了,都跑到千里之外來了,還有人記得那個土代號呢,你還是叫我金一鳴吧,自在些。”

  金一鳴比鄭能諒高兩屆,曾是淳源一中的“四朵金花”之一,頗有才氣,常用“一鳴金人”的筆名在校報上發表一些詩歌散文,還在校廣播台當過播音員,擁躉無數。據說當年梁晨諦都追求過她,未遂。念高中的時候,鄭能諒看過金一鳴寫的文字,聽過她的播音,也見過其本尊,但由於當時他的眼裡只有孟楚憐,所以沒有對她留下特別深的印象,此時在異鄉重逢,倒是分外親切。

  “哪裡土了,很貼切啊,第一次看你的文章、第一次聽你的播音的時候,都有種一鳴驚人的感覺。”鄭能諒確實沒有誇張,這兩項都是金一鳴的特長。

  金一鳴謙虛一笑,擺擺手道:“好了好了,好漢不提當年勇,好女不提當年糗,現在都是人老珠黃,聲音也乾澀了,文筆也呆滯了。”

  正說著,金一鳴身後閃出個戴眼鏡的男生,對她說:“一鳴,這有兩個新同學,你領她們去找下宿舍吧。”

  “好的,”金一鳴回頭應了聲,又轉過來和鄭能諒話別,“那我先忙了,以後再慢慢敘舊,對了,你是哪個系的?”

  “應用外語系。”

  “很洋氣哦,喏,你們系的報名點就在那兒。”金一鳴給鄭能諒指了道,便領著兩名新生朝另一邊走了。

  出於性別和顏值的原因,鄭能諒與應用外語系來接新生的幾位男學長擦肩而過,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報名點喝完了一瓶礦泉水。

  “咦?你怎麼還在這兒?沒人接你嗎?”送完新生回來的金一鳴發現了孤零零坐在樹下的他。

  鄭能諒神秘地笑笑:“其實我有超能力,會隱身,所以他們看不見我,只有你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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