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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說到了正題,高強便道:“本相宣撫遼東,亦知兩國邊民時有紛爭,蓋因兩國不曾訂交之故,雖然之前奉使講好,卻未可驟講民政之事,亦常思及。既是你家先有書至,甚好,今日便來議一議這邊境之上,你家邊民殺戮我百姓,焚毀村落等事,當如何處置?”

  烏林答贊謨在一旁聽高慶裔和高強對答,半天插不上話,到這刻方逮著機會,急急道:“高相公說甚話來?我家之人自還本地生養,不曾越界生事,偏是你家忒也無禮,不但屢次過界奪取水土,更打傷我家百姓無數。這還罷了,並你家官兵亦護短,將我家百姓不分良賤,擄去五千餘口,後雖陸續放還許多,尚有千餘人羈押在你家官中。今番某奉使前來,便是要議議此事。”

  高強把眼睛一瞪,作驚奇狀道:“竟有此事?該死,該死?本官初到遼東,不明就裡,只是一味聽本處官吏訴說貴國百姓侵地之事,倘若果如使人所言,則曲在我家甚明矣!”他偏過頭來,問站在旁邊的朱武道:“朱參軍,果有此事否?”

  朱武趕緊上前道:“稟告相公,我遼東與女真,原本皆為遼國封疆,而今分立之後,疆界未明,但草草以政和五年時女真與遼東常勝軍所定分野為界而已,其間多有不明之處,想來邊民紛爭便由此而起。孰是孰非,亦無從定論,只是他有些百姓持兵仗來打

  邊民,官兵勢不能坐視,又不忍傷了兩國友好,便即禁,嗣後徐徐放還,見今尚有千餘在此滯留不去。”

  高強點了點頭,向女真使者道:“如何?我家長吏所言,似也有理,你家若定要講究邊民紛爭之事,倒不如遣使往汴京去,向我大宋官家告以大金立國之事,再議盟好與疆界,劃定之後自然無事,勝似在此虛文往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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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真遣使前來。原本就是先禮後兵之意,怎容這般遷延時日?當下高慶裔上前,冷笑道:“適才這位朱參軍說話好沒道理,我大金雖為小國,自來對女真亦只稱貢。特一屬國而已,彼此自有分野,何來疆界不明之說?昔日遼人稱我國民為不系遼女真,足為明證。”

  在高慶裔而言,此乃事關國體,在所必爭地,哪知高強正要他這句話,當即搖頭道:“高先生此話不通!既雲女真與遼國系是兩國。

  則兩國征戰事屬尋常,卻不涉及地土之事,這遼東之地系是遼人向我大宋納土,卻與你家無干,何以生疆界之爭?即今你家亦占了原先遼國東京道許多州縣。故而與我家鄰接,邊疆之爭由此而來,若還不講邊界事,只一味道我家邊民侵地,然則我家若要索取遼國東京道故地,你家待如何自處?”

  國家間的交往。原本就甚是複雜,因此在現代有專門的學問去研究,即國際法是也。當時自然沒有這許多成例,高慶裔無從對答,然道:“本以南朝禮義之邦,相公謀國之重臣,不意話語這般無稽!不來講論你家百姓侵地之事,反索我家已得之地!實不相瞞,如今我家已與遼國定盟。劃分疆界,他將原有東京道土地盡數割讓於我,若要分說起來,並相公腳下遼陽府亦當屬我家所有也!”

  這句話可真是出乎高強意料之外,遼國居然已經和女真定盟了?若是這高慶裔所言屬實,盟約中確實有這樣的條款的話,那麼自己地局勢又大大惡化了,這便意味著遼國與金國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遼國是有意縱容女真來攻打我遼東之地。然則原定的聯結契丹策略,又要發生重大的變化了。

  儘管心中滔天巨浪。高強面上卻若無事一般,笑道:“原來如此,兩國紛爭,於百姓殊非好事,所以我朝為兩國解和,不想今日果能定其和議,從此北疆得享太平,真幸事也!只是高先生所說東京道之地,卻與我大宋無干,今日之遼東路系遼民自納土,我朝與遼國的政和之盟中亦明文書就,須是在你家與遼國定盟之前事,你家自可取他遼國東京道故地,實不可及我大宋一寸疆土。”

  烏林答贊謨見說的僵了,他原本就沒指望在嘴皮子上說出個青紅皂白來,現今這結果反是中了他下懷,當即冷笑道:“相公說話,忒無道理,本是你家百姓侵疆,卻說我家無理!既是相公執迷不悟,只得待我家皇帝大軍前來,與相公好生講說這邊界之事了!只恐到時堂上人翻作階下囚,相公悔之不及也!”

  還是你這正牌女真人說話對我地脾氣!高強霍然而起,將手一探腰間,只聽嗆啷一聲,手中已經多了一把三尺長虹,跟著向下一揮,偌大的桌案應手而斷,竟只發出輕輕的“嚓”聲!“使人好生無禮!爾國雖雲大金,亦只初起小國,敢欺我千年中華上國無人乎?若要發兵前來,我亦不懼,正要教你家看看我寶刀鋒刃如何!”

  說罷,也不管對方究竟是嚇得面如土色,還是強作鎮定,高強手腕一抖,那刀便如一泓秋水般瀲灩不休,刀光映得滿堂儘是森冷之氣:“來人,將這言語無禮地來使,與我亂棒打出!”

  左右一聲呼喝,頓時十幾根水火棍揮起來,沒頭沒腦地砸下來,烏林答贊謨等人抱頭而出,那高慶裔本要將幾句言語來撐撐場面,被幾棒打在頭上,登時什麼話也丟到九霄之外去了,只有掉轉頭狂奔的份。

  高強冷笑一聲,環顧一遭堂上將吏,朗聲道:“本帥初到遼東,那女真便狂言興兵來犯,當真欺我中華無人,忒也可惱!今女真若要入寇,必由兩道而入,北則銀州,東則開州。那銀州已有張暉萬戶守把,諒不致有失,開州地接女真國中甚近,須得大將為鎮守,哪位將軍能為我解憂?”說話之時那口寶刀也不入鞘,只橫在胸前微微顫動,端的是寒氣沁人,襯得高宣撫更是英武――其實也不是高強故意耍酷,這口刀平素是作腰帶一般圍在身上地,一旦出鞘之後若要再還鞘,那是要將腰帶解下來才行的,當堂解腰帶豈不丟人?什麼型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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