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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州一地,自遼東納土,高麗和女真在保州開埠以來,海道之船隻日盛,雖然已經設了登州市舶司主掌其事,然而這種機構原本是只管商船往來抽稅地,怎能勝任軍需之職?如今遼東的貿易,其實還是由高強當日搭起來的草台班子在那裡搞,表面看上去好似都是商旅之事而已。

  趙原不知這裡頭的玄虛,實際上大宋朝廷也沒有多少人有管理海運的經驗,不過眼前卻有一個人恰是個中的行家裡手,高強之意其在於此乎?

  還沒等他開口,趙楷卻忽然道:“素聞燕學士在東南遣海船往外洋貿易,每歲為應奉局得羨餘頗豐,料是海運之能臣也,官家何不便使燕學士掌其事?”說著向高強望了一眼,竟好似有些得意。

  高強先是不解,轉了兩個彎才想明白,大抵這孩子以為自己和燕青已經掰了道,讓燕青控制海運的話,等於是扼住了自己的喉嚨吧?或者是他適才被燕青一句話絕了出外之望,有意報復,想要讓燕青和高強斗上一斗?要知道一旦遼東打仗,這前線和後方轉運之間鮮有不鬧官司地,在前面的要罵後方貪污和遲延軍需,在後方的要怪前線貪得無厭,不管後方艱難,歷朝皆然。

  趙卻有些捨不得,燕青在他身邊甚是得寵,平素里善伺他心意,往往是趙剛想到什麼話,燕青便先說出來了。至於幫閒娛樂,原是燕青地專長,把出那等市井風流手段來,趙怎不沉迷?是以燕青有寵,非是無因。

  無奈先前已經說滿了,不好明著推辭,只得瞪了趙楷一眼,問燕青時,果然燕青是一臉的不情願,卻也不好明說,只能表示哪裡需要哪裡去。

  便在此時,那趙桓卻也從旁道:“官家,兒亦道燕學士可使主掌此事。”高強聞言大是驚奇,怎的趙桓卻會和趙楷一般口徑?

  第三十八章

  太子之意,必是以嘉王業已舉薦小乙出外為官,是有他似此順水推舟,小乙縱使心懷怨言,亦當是懷恨嘉王,而不會去怨太子。於此太子善進言辭,將小乙官階再升,雖然是在外做官,卻可為他日回朝升任宰執張本,是反為太子收小乙之心的手段吧!”

  是夜的密議之中,燕青對於高強提出的疑問作如是說。高強回想當時的情景,也確實如此,太子出言之後,趙也便允可燕青出外,卻並未如趙楷建言的,授他知登州市舶司,而是直接命其為京東東路安撫使,兼知青州,勾當登萊海舶——基本上就是當初高強在青州官職的加強版。對於一個沒有當過兩府大臣的官員來說,一路安撫使已經是最高級的官階了。

  “如此看來,太子雖然平素謹言慎行,心中卻著實不乏城府,他這是想要讓你怨恨嘉王,卻反感激於他哩!”前後一加印證,高強不由嘆息,果然身在這名利場中,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啊!

  想想倒也有趣,嘉王趙楷極力勾引高強,太子則相機以收燕青之心,可見在他人眼中,高強和燕青已然被打上了各行其是的標籤,以這兩人崛起的速度和相若的年齡而言,十年以後大宋朝廷勢必是這兩人相爭的舞台,而這兩個最有可能成為下任大宋皇帝的天潢貴冑,亦各自選擇了其中一方加以扶持和拉攏。

  “說起來。這也多虧了當日你與穎兒共謀地這條險計,否則怎能營造出今日之形勢?倘若真由你執掌登萊海運,我在遼東亦無後顧之憂矣!”當日設計讓燕青以這種方式出仕朝廷時,高強並未確切預料到今日的格局,然而時勢的發展卻證明了,這個看上去匪夷所思的法子,正在一點一點地發揮作用,隨著他漸漸淡出朝堂,燕青在朝堂上的存在勢必將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幫助他影響政局。

  燕青淡淡一笑道:“衙內切不可掉以輕心,今日官家招衙內入宮。本是為了商議監軍之事,此事終究是要塵埃落定,便在近日可見分曉。將來衙內到了遼東,如何與這位監軍相得,正是一樁要緊事。”

  高強一怔,訝道:“小乙言下之意,莫非已經明了官家心中的人選了?”

  燕青望望高強,忽地搖了搖頭:“衙內,此事原本甚明,以衙內的才智本當早有智珠在握。因何懵然不覺?似此等若往遼東了當大事,豈不堪憂,那女真起於海上以小擊大。豈同等閒者!”

  高強悚然而驚,耳根子都有些熱了起來,不用照銅鏡,他也知道自己的臉必定是已然漲紅了。燕青這般說法,也就是指出他對於身邊局勢的把握有了重大的漏洞,因此不能燭照萬里之外,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如果燕青早已料定趙地心思,他卻一無所知的話,那麼他這個身為主人者,竟已淪落到需要依賴燕青來鞏固其地位的程度了,這樣的人,如何能承擔大事?

  如果在這裡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恐怕連燕青也要對自己失望了!高強自己知自己事,隨著燕雲的收復,遼東又納土。天下的局勢已經完全跳出了他原先所知道的歷史,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自己又懷著儘快退隱的心思。不能沉下心去籌思謀劃,又怎麼能掌握全盤的局面?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正是自己眼下地寫照吧!

  “童貫!定是童貫!”一片混沌之中,這個念頭好似閃電一般划過他的腦海,是這般突如其來,以至於高強脫口而出之後,才想起問自己另一個問題:“為什麼是童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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