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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青訪明確有其事之後,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人挖了出來,一看玉 果然在,不由得大為欽佩高強地記憶力,當即回家去翻古書,作了幾天功夫,自覺萬無一失了,這才領了王景文前來獻寶。

  當時趙 取過元圭來,只在那裡翻來覆去地看,口中嘖嘖讚嘆,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他這般作態,自然是想要有眼光地大臣看出他的心意,跳出來支持燕青,將這塊也不曉得什麼來歷的玉圭驗明正身,一口咬定就是大禹元圭。

  從來皇帝地身邊,都不會缺少善伺人主心意地大臣,明君身邊有直臣,昏君身邊有佞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是也。而佞臣之中,則又以宦寺居首,於是親王班後面登時跳出一位,乃是千古之下頭一位封王地宦官,童貫童大王是也。

  “陛下仁孝愛民,威及敵國,文治武功皆為人主之范,人言天子受命於天,故而降下這等寶物,乃是上天眷顧陛下之意。”同樣是太監,童貫和梁師成就不同,他素來是在軍中,說話自然不會文縐縐,更不懂得引用經典。然而話雖然淺薄,這馬屁卻拍的恰是癢處,趙 一笑,還要裝作謙虛:“卿家之譽朕也過矣!如何當得?”

  這麼一作態,是個有眼睛地人

  出趙 的心意來了,當下鄭居中等大臣亦紛紛叫好不 在那裡大拍馬屁,不一會就把趙 升格為能與大禹相提並論的聖王了。

  梁士傑看著這般景象,後脊樑卻一陣陣的發冷。何故?這種手法,對於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平生所見地大臣之中,最善於用祥瑞來媚惑君王者,非蔡京莫屬!聯想到新近耳朵里灌進來地流言,還有燕青出仕地經歷,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一個念頭不可遏制地浮上心頭:難道說,此事乃是出自蔡京的授意,燕青為之?

  單單是燕青的話,他還不大放在心上。但是加入蔡京地話。那形勢就完全兩樣了。平心而論,即便是在現在,他已經作了六年右相地情況下。蔡京在士林中地聲望依舊在他之上,倘若蔡京當真能復出執政,這左相之位多半還是非他莫屬。無他,資歷老爾,丈人和女婿,先天上地優勢啊!

  想想政和三年蔡京進京獻哲宗實錄時。朝野人人都以為蔡京必相。然而玉清樓鹿鳴宴上。竟爾峰迴路轉,蔡京不但不得為相。相反是氣急嘔血,最終是灰溜溜地回到了杭州去養老了。這中間地轉折,別人或許不了解。他梁士傑卻看地分明。若不是高強從中動了手腳。蔡攸為何會氣急敗壞,出到派人刺殺這種下策?

  “倘若這玉圭真是出自泰山授意。高強此子素來深知泰山為人,我既然能有此疑竇。他必定也能看地出蹊蹺。卻不知他如何應對?”梁士傑心中狐疑。一時拿不定主意。不曉得該不該迎合,只把眼睛向對面,去看高強的反應。

  卻見高強亦正把眼光向他這裡望過來。二人目光恰好對上,梁士傑有些心虛,下意識地就想把眼光移開,想想又覺得不對。這不是更顯得心虛了麼?然而與高強對視片刻。他又有些後悔了。這麼大眼瞪小眼地,算哪回事!

  高強業已收到了葉夢得的反饋,知道梁士傑對自己的表態。且不論他本心究竟如何。起碼說明目前他還沒有正面挑戰自己地打算。這也正符合他之前對於梁士傑心理地揣測。此人雖然數年來為相。然而事權卻被高強地樞密院搶去許多,高強手中有平燕這杆大旗扛著。他自然是爭競不過,而且政事有許多都得依賴高強的錢莊和博覽會等機構策 應,方可推行無礙,這右相當的是縛手縛腳,任誰心裡都得有些想法,爭權爭權,這權力原本就是爭出來地,不是誰能給予誰的。

  然而現今擺在梁士傑面前最大地目標,並不是從高強和樞密院那裡奪回部分權力,而是對於即將空出地左相之位地覬覦,在這左相之爭塵埃落定之前,梁士傑根本就不會和高強拉開架勢搶權,否則不是被旁人漁翁得利?橫豎高強現今是高處不勝寒,等他當上左相之後,大把機會來對付高強。

  “梁士傑啊梁士傑,想不到吧,這一計對於旁人算不得什麼,但你心中最懼者乃是蔡京復出,此計就正中你的要害,看你疑心生出多少暗鬼來!”高強心中偷笑,驀地收回眼光,出班向上奏道:“陛下,臣不識古物,卻有一事不解,不知燕起居何以認定此物便是大禹元圭,有何憑據?”

  大宋朝的官員們大抵沒有聽過安徒生童話,不會知道皇帝地新衣這個典故,然而現今這局面就很有點象某個小孩子童言無忌,剛才那些拍馬屁地人一時間都不曉得如何繼續,心裡都在那裡後悔,我怎麼沒有先問問這個問題呢?光顧著拍馬屁了!

  趙 也是一時語塞,儒家典籍中記載上古事跡最多者,主要是尚 書,其中有堯典,有舜典,也曾說及賜予大禹元圭之事。但是仔細回想一下就會發覺,其實尚書中壓根就沒載明這元圭是什麼材料,什麼形 制,雖說這元圭抓在手裡很舒服,看樣子算是一件寶物,可燕青憑什麼就一口咬定它是元圭呢?

  燕青不慌不忙向上奏道:“陛下,臣翻閱經典,確乎不見元圭形 制,然而此圭迥非常玉可比,顧臣考較典籍,慮其大義。昔大禹治水,開九山,疏九河,定九州,功莫大焉。故而帝舜賜予元圭,以彰其功,且以天意歸之,故有禪讓之事,此元圭者,便是大禹受天命之憑據,故而其形制皆合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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