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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蔡京獻寶也不是一次兩次,比如改六璽為八寶,後來又弄了塊玉,給徽宗作定命寶,再加上真宗時出土地傳國璽,現下大宋皇帝地戳子足足有十塊之多,這還是官方認定地,不算趙 自製的那些私章。已然這麼多了,別人想要再獻寶,這名目也不大好想,加上高強在朝中時,向來是有意打壓這等取巧求官之人,譬如上次陪趙 逛博覽 會,官家看中了一盤北珠,也被高強花言巧語哄得自己掏錢買下來,旁人鑒貌辨色,這風也就不大吹了。

  哪曉得今天,燕青這位剛剛入朝為官不過百日地新貴寵臣,居然又弄出一塊寶來!

  趙 是看到燕青就喜歡,當下也不問臣僚,興致勃勃地道:“卿家博雅君子,善識古物,既是卿家以為此物非常,自當進獻,朕赦你無罪便是。那獻寶之人何在?”

  燕青謝過皇恩,便說那人就在禁門外相候,趙 忙命中官趨出,前去招引。

  不大功夫,中官領著一人上得殿來,那人一身布衣,顯是平民,一腳踏進殿門來,頭也不敢抬,一骨碌趴在地上,沒命價只懂得叩頭,口中只是呼萬歲不已。

  趙 問了幾聲,那人期期艾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趙 不得要領,便著燕青去問。燕青得了聖諭,便上前向那人手中取了一塊玉圭 來,呈到趙 御座前。

  趙 忙取了來看時,見這塊玉圭上尖下方,好似升朝官的笏板一 般,只是格外厚些。上下大約一尺來長,其色深黑,中間隱隱透出紅 光,握在手中溫潤細滑,對著光略一傾斜,只覺得流光溢彩,若是移到不見光處,它卻又好似一個黑洞般,幾乎要把人眼球都吸進去似的,形制材料,均與尋常所見之玉大相逕庭。

  趙 看了半晌,不得要領,便向燕青道:“不知卿家果以此物為何寶物?”

  “臣察其形制,證諸典籍,唯一能與之形容相符者,非大禹元圭莫屬!”

  此言一出,滿朝大臣都是倒吸一口涼氣:不得了,大禹寶物啊!

  第二十一章

  於現代人來說,大禹是一個歷史人物,讀過上下五千 讀物的都知道,什麼父子相繼治水九年,三過家門而不入啥啥的。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絕大多數人對於大禹的認知也就停留在這種小學生文庫的水準上。

  可是實際上,大禹是一個與儒家理想國的“三代之治”緊密相連的人物,所謂唐堯以上古之聖王,不可得而法,下則法三代也。翻閱儒家的典籍,三代基本上算是一個關鍵詞,其地位大約類似於馬克思主義中的共產主義社會,都是現今的君臣們應當努力達致的目標,大凡有人說到現今怎麼怎麼不對,印證的反例通常都是三代以上如何如何。

  有意思的是,即便對於大儒們來說,這三代也很難指定到底是哪三代,一般說法都是指的堯舜以下的一段歷史時期,但又不是夏商周三 朝,因為三代是好的時候,好的時候怎麼會有暴君,怎麼會出現兩次革命呢?但是不管哪種說法,大禹屬於三代之王,這一點是大家都沒有疑問的。

  現今居然有人獻寶,居然說是大禹王的元圭!滿朝君臣俱是飽讀典籍之人,平常說話都能把三代掛在嘴上的,哪裡看不出這個東西有多重要?

  趙 心中亦是驚喜,他自然不是儒家經典的信徒,儒家要求皇帝是應該損己身而奉天下,恭儉愛民,趙 偏偏是愛熱鬧愛享受愛花錢,雖然不至於象明朝某些皇帝那樣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為。但是跟儒家的皇帝標準是相去甚遠地。

  可是世人就是這般矛盾。他越是不符合這種標準,就越是想要標榜自己合格。其掩耳盜鈴之心態,皇帝和常人也沒多大分別。今年收復燕雲之後,群臣業已拍過一次馬屁,要給他上尊號,趙 當時就已經是心癢難搔,不過本朝皇帝還沒有生前受尊號地先例,即便是仁宗皇帝。也是一般,趙 再大終究不敢大過祖宗去。因此當時是捏著鼻子推辭 了。當然這種謙遜的美德也得到了大臣們地一致褒揚。可是在趙 心中,他卻著實是想有人能拍一記令自己舒服無比的馬屁的。

  現今燕青在朝堂上這麼一亮寶。趙 心裡頓時就起意了。但凡學過儒家典籍的,上古三王是必修課,元圭這名字還真不陌生。尚書中有舜典。寫明了帝舜賜元 予大禹。用以表彰他治水之功。倘若這元 果真能認定是大禹之寶,那麼此寶非人力所為。殆天授也,趙 受之正是順天應人,無需顧忌。也不用給祖宗面子了。祖宗面子再大。大不過三王和天意吧?

  可以說,在見到這塊玉圭的第一刻起。趙 就已經下定決心。這東西朕要了!

  高強站在左班首。看到趙 的眼神死死盯在那塊玉圭上時,已知自己所謀必成。按照歷史上的記載。徽宗朝確實有上元 這檔子事,其時乃是政和二年。主事者乃是蔡京。然而自他登朝以來,政和年間地朝堂格局早已大變,蔡京當時已經被貶出京。這元圭自然也就沒人獻上了。

  今番高強想要讓燕青上位。最快的辦法就是立一個大大地功勞。而對於趙 這種皇帝來說,最大地功勞不是安邦定國。而是能順他的心意,你讓他爽了,他就會讓你爽。於是便命燕青去翻實錄,果然發覺政和二年河東路有民王景文獻玉圭,只不過當時沒人借題發揮,也沒當回事,這件事就這麼擱置了下來,可憐那王景文帶著在汴梁一住幾年,無人聞問,連回鄉地盤纏都沒有,抱著一塊玉圭吃也不能吃,喝也不能 喝,連典當都不敢,萬一哪天朝廷想起這檔子事來,又要納寶了呢?雖不比春秋時 和獻寶的苦楚,這幾年的日子也夠難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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