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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時信息和交通閉塞,縱有大能力之人,亦限於自身見識所限,不能認識到天下大勢,因此常常不能作出戰略層面地規劃,便多半歸於天命,這馬擴雖有才能,也不是什麼雄才大略之輩,因此事先不能領會到高強的戰略。但現今有了這樣的戰略方向,他的才能便得以發揮,頃刻之間便得了一計:“相公勿憂,那女真自為契丹屬國,卻舉兵反抗,契丹若不能將之平滅,則諸部離心,國事瓦解不能收拾矣。是以契丹與女真之間,必無議和之理,縱或講和,亦是權宜之計。如今相公業已取四州,陳大兵於燕雲境上,只待出兵之情由,我兵利於速戰,可令女真知悉那常勝軍原系我大宋兵將,雖然礙於盟好,不許夾攻,卻可令常勝軍與女真併力西上攻遼,遼兵力不能支,相公若遣使開示援手之意,以天祚之暗弱,勢必欣然接納,燕京唾手可得。一旦得了燕京,內有國朝大兵,塞外有常勝軍為奧援,進退盡在我手矣!”

  高強聽罷大笑:“馬兄之言,甚合我意!待來日我將你引進御前,陳說方略如何?”

  馬擴聞言驚喜交加,身為宋臣得見天顏,這是何等的幸事?青雲之路恐怕就從此開啟了!由不得倒身下拜,謝過高強的提拔之恩,知遇之惠。

  第四十三章

  兀室央了馬擴去後,在屋中只是坐臥不寧,也不曉得份,在高強面前是否說的上話。須知這約宋夾攻的策略乃是他和粘罕一派在阿骨打面前力主的,倘若此事不成,他這國相撒改一系人馬勢必要被近來實力大張的阿骨打的子弟一系蓋過,往後這女真國中的權力誰屬,可就難說了。

  原來女真完顏部中自來有兩系人馬,一派是阿骨打所在的本族,一派則是國相一系,出自阿骨打之伯父劾者,只因劾者為長卻不得立,因此別出一支,漸次向南發展,以至於曷懶甸一帶,與高麗接壤,現今一面與高麗爭奪保州,一面虎視遼東地盤的,就是他這一系的人馬。

  這兩派雖然別居,彼此仍為一族,向來也是緊密合作的,不過隨著女真立國,其權力和地盤都迅速增長,然而歷戰的戰場都鄰接阿骨打本族所在,所謂近水樓台,阿骨打這一系所獲得的地盤人口就大大多過粘罕一系,譬如阿骨打諸子繩果、斡離不、斡里朵、兀朮等人,都在近來的對女真戰事中大有斬獲,俱領了新建猛安,繩果甚至領合扎猛安,亦即萬戶之銜,倘使依照女真舊俗,象這些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哪裡有如今的權勢?此消彼長,兩系就漸漸有失衡之嫌,象兀朮之類的少壯派就很有些要打壓國相系人馬的意思。雖說有阿骨打鎮著,少壯派們一時也鬧不起什麼風浪來,但粘罕和兀室等私下計議時。俱都以為當趁時發展自己的實力,免得以後要受欺凌。

  然而這發展實力說說容易,作起來卻難,撒改一系人馬主力是在來流河水以南,遼界壕以東地地帶,鴨綠江上游長白山一帶,向南是高麗,向西是大海。唯一的發展方向是向東侵攻遼國東京道。但常勝軍在這一帶實力雄強。新近將有意投奔撒改的系遼女真胡十門一族殺了個乾淨,女真國中震動不小,輕易不敢開戰。如此一來,等於是被困在了這片地帶,急需尋求新的突破,是以粘罕才向阿骨打力主連宋攻遼。

  高慶裔乃是粘罕心腹,自然知曉他們的圖謀。見兀室心神不屬,便笑道:“郎君莫慌,我見大宋新近收了燕地四州,料想亦有意攻遼,若得能與我夾攻,正中其下懷,萬無不允之理。只今卻是有意相試,欲見我國誠意耳。”

  兀室嘆道:“我亦何嘗不知?奈何這高相公甚有神通。當日他身邊有一道士。所論皆是我從來未聞,我國與契丹遣使來往之事甚密,他卻連國書中的詞句都能知曉。委實不是尋常人,我若要見誠意,不知當如何是好?”前次來求兵甲之時,高強特意安排公孫勝在他面前耍了不少花招,著實把這位女真薩滿鎮了一下,到今天都念念不忘。

  兀室說話,尋常女真人自是奉若神明,高慶裔這個讀書人卻能免疫,料想高強自有其情報來源。當下又待說話,忽然聽見外面有人對答,好似是馬擴的聲調,兀室等他已經等得心焦,當下連命人請進來的閒暇都無,直接搶出去迎接。

  哪知打眼一望,兀室卻打了個愣神,卻見馬擴還是馬擴,裝束卻大非尋常,居然脫去武生裝扮,換上了大宋官服,並且還是緋色!高慶裔緊隨在後,也一眼發覺,二人對了對眼神,彼此都覺得解決了一個大問題:與遼國議和之事,多半是此人地告密罷!

  知道歸知道,他們也沒什麼好發作地,馬擴當日來時就說是高強地手下,又是文武雙全的一等人才,誰能信他只是個普通商人?現今見他穿了官服,兀室倒以為他原本就是大宋的官員,立時擺出一副笑臉迎上:“這位不知如何稱呼,馬太尉還是馬相公?”

  馬擴當然不會一步登天,今日他經高強引薦,向趙陳說女真情勢,甚得趙器重,當即封作八品承信郎,樞密院承旨,命他專責辦理女真之事,為了加重其身份,特旨借穿緋色官服,否則的話他也只好穿綠衣罷了。

  一見兀室這般說話,馬擴便知他誤會了,忙上前攜了兀室之手,一面並肩向屋中走,一面解說自己當日北上之時,確是白身,亦不曾有什麼朝命,只是方得了朝命,要代表大宋與女真會商,故而封了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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