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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戩本已看過,一時不得要領,今日與蕭讓一席談,卻又有心得。看這封信,原來是蔡京得知朝議招安之後,囑咐楊戩要設法玉成此事,並務必在這中間示好於宋江,將他拉攏過來。蔡京信中說地分明:

  “今上雖好遊樂,於朝政並非無心。今朝政以理財為先,高強以應奉局、錢莊、博覽會等幾事,理財之能人皆服之,士大夫間亦有稱譽者。此子春秋正盛,士林中根基卻淺,官家期以無黨,或者托以朝政,也未可知。若高強先入宰執,則右相有士傑,左參有梁子美,盡我黨人也,高強又與我蔡家有婚姻,是乃宰執大臣半出我門,於是官家豈肯將太阿倒持,再用老夫為相乎?”

  “而高強前功未賞,遽出為招討,官家又將樞密正位虛懸,其虛位以待之意甚明,恐其梁山底定之日,便是高強入主西府、手握樞機之時。因此梁山之事,便是老夫重收高強此子為己用的最後時機,稍縱即逝,切切,切切!”

  “今聞朝議已頒招安之旨,吾兒以為高強與梁山素有勾連,招安之事一言可決,是梁山可旦夕而下,此功必成,是也乎?老夫以為,非也!前此用兵進剿,戎機決於高強一人,彼寧舍卻梁山上數萬條性命,只需與盜魁宋某內外勾結,盡可大獲其功,我卻無力分之,是乃高強全握此功也,我又何從入手?命汝為監軍,伺彼陰事而待之者,聊以備無也!”

  “今則不同,盜魁宋某為高強居匪中數年,今獲招安,必乃其所望。然彼一旦招安,不復囊時之用,往日之事亦不得泄,若我為高強,必當殺之以絕後患,彼能為數萬盜之魁首,豈無中人之智,不慮及此乎?我若從中取事,向盜魁宋某開示利害,其必以我為倚仗,令高強得復為我所用,則其身乃安,舍此更無生機!是以招安一事,其實乃我之良機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汝當盡力成就此事,就中設法示好與盜魁宋某,宣揚我之籌算,以收其心。”

  蔡京的意思是,招安反而給他提供了一個大好機會,因為招安之後,高強知道蔡京已經察覺了他和宋江之間地關係,如果宋江在朝為官,蔡京大把的機會和他接近,收買宋江以獲取高強的把柄。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出現,最好地辦法就是殺人滅口。楊戩只需要盡力促成招安,間中尋找機會向宋江說明其中的利害,則宋江明了自身的處境之後,惟有投向蔡京這一邊,以迫使高強不得不俯首聽從蔡京的命令,幫助這個老權臣重新掌權。從高強的立場來說,蔡京現在已經是六十五歲的老人,就算重新執掌相權,頂多十年也得交班了,以高強這般年輕,大可忍耐幾年,總好過這件秘事揭發出來,落地身敗名裂的下場。

  楊戩將這封信看了又看,再砸摸砸摸蕭讓所帶來的信息:“吳用乃是梁山軍師,此人想要為他自己求一個出身,大可以此脅迫他為我效命,將此中利害告知宋江……卻是不妥,此事關係到蔡公相和高強,越少人得知越好,還是要那吳用製造時機,俾我得以向宋江說明利害,料他不敢不從。”

  楊戩細細想了一番,自覺已經有了頭緒,想想自己為蔡京立下這般大功,他日自然受用不盡,禁不住得意。忽然又想:“這招安便要申明梁山為何造反,若是高強和那宋江將這造反的緣由盡數歸到我那括田所上頭,我豈不是作繭自縛?”

  回心一想,卻又不妨事:“前此蔡學士將那杜公才送交朝廷治罪,括田之惡可盡數推到他頭上,借他這一顆腦袋,既可安撫梁山眾人,又可解我之難,何樂而不為?”想到好處,不由得樂不可支。

  他在房中笑地詭異,卻不提防隔牆有耳!誰呢?正是浪裏白條張順。張順得了高強和李俊地吩咐,待在楊戩身邊行走,日常只是關注楊戩的諸般動向。今日蕭讓這一個陌生人忽然前來,張順便留上了心,及至楊戩見了蕭讓,三言兩語便吩咐左右退避,分明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張順哪裡還不知道事有蹊蹺?

  偏偏楊戩這間內堂經過整修,周圍都沒什麼藏身之處,因此楊戩甚是放心。張順對這間內堂也早已留心,費了數夜功夫,在牆壁中鑿了一個孔,放了一根銅管,一頭連到隔院自己一個部下的房中,以此偷聽楊戩地密事。

  今日這銅管卻是初用,音質不大好,聽地有些模糊,再加上張順對全部情況不了解,聽來只是似懂非懂。不過這舟中故人的身份,卻被他這個曾經在吳用船底下憋了半個時辰氣的浪裏白條給猜了出來,楊戩收了吳用的錢財,哪裡能有什麼好事?

  卻好張順識字,火急寫了一封密信,用蠟丸封好,吩咐心腹兵丁拿出去交給鄆州城裡時遷的手下,叫他火速傳往獨龍崗大營,交給高強。

  第七十一章 託夢

  那日宋江溜出了岱廟後門,有時遷將他送到外面,繞了幾條街出來,與梁山上同來的眾好漢匯合,一同又回梁山去。此次陪同宋江下山的有朱仝雷橫,呂方郭盛,杜千宋萬幾個頭領,並精幹嘍兵二三百人,前面四個都是宋江自己的心腹,餘外杜千宋萬都是梁山的老資格,宋江上山之後就靠邊站了,這次還是吳用欽點他們出來保護宋江。

  適才亂中不見了宋江,眾人正自著忙,好容易尋著了,也不疑有他,歡歡喜喜回梁山去,於路只說那一身花繡的少年相貌俊品,這一身小相撲的功夫更是精到,任原那樣的銅澆鐵鑄金剛人物,竟也被他三兩下顛翻了;朱仝卻說任原的徒弟動手搶利物太過下作,明是欺負燕青勢單力孤,說的雷橫在一旁笑:“哥哥說的是,若是我梁山作這事時,自然埋伏下人手,暗藏機弩,先將那張小閒射死了,再將利物盡數卷了去,官兵雖多,這許多百姓亂起來,卻哪裡禁止的住?”眾人一時都笑,道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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