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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戩又驚又怒,本待發作,恐怕對方還有什麼手段。又聽蕭讓說對自己有好處的,抱著僥倖心理道:“且請直言!若還要挾於本官時,休怪本官辣手無情!”

  蕭讓臉上紋絲不動,疊兩個指頭道:“監軍請了!監軍受命監管招討司大軍,職責乃是進剿梁山水寇,今梁山勢大,又深在水泊之中,急切難平,此事甚明。那位故人怕監軍這裡遷延時日。但有閃失,恐怕又不止當日舟中之禍,故此命小生前來,送這一樁功勞給監軍足下,這還不是好事麼?又哪裡說到要挾?”

  楊戩皺眉道:“送什麼功勞?莫非你那故人要投順官軍?”

  蕭讓搖頭道:“非也!戰之未分,豈有投順之理?那位故人之意,乃是招安!”

  楊戩這下更驚,險些脫口而出:“你們怎麼知道要招安?”總算還沒亂了方寸,看蕭讓的意思,倒象是來求自己招安地,若是將這句話吐了實,對方一起疑心,那就什麼籌碼都沒了。

  慌即改口道:“招安乃朝廷所議,本官只可以此上奏,卻未必可成。只是你那故人來向本官提起此事,卻是蹊蹺,本官這裡只是監軍,上頭還有招討司,你那故人也只是山寨軍師,兩下都不得作主,如何議得?”

  蕭讓早有準備,站起來深深一揖道:“那故人心懷朝廷,意欲求一個出身,日後為官甚便,自然朝夕記著監軍的好處,這一點小小私心,卻不好對人言了,縱然朝廷招安,也未必能得遂此心。因此上,只得仗著昔日舟中的一點交情,來央托監軍。”

  楊戩心中暗罵:便是這麼一點事,就拿來作我的把柄,這吳用忒煞可惱!卻待發作,又想:朝議已有招安之旨,那高強明明和梁山的盜魁,宋江有勾連,他那裡卻按兵不動,是何道理?若是我這裡與梁山搭上了線,宋江一夥由此得以招安,料來必定對我感激,那時再把出蔡公相的言語來,拉攏於他一夥,則高強那廝的把柄盡可得矣!斯時公相重收高強為己用,再掌大權,我這裡自然也是榮華富貴,享受不盡,豈不強似如今作一個監軍都無人奉承,只在此間侷促?

  這麼一想,這吳用的招安之議竟是送上門來地,楊戩當時怒火盡去,笑容滿面:“蕭秀才,非是我有意推諉,實乃茲事體大,我也不得擅專。只是當今官家本是聖明的,為你等殺官造反,損了朝廷威儀,故此派大兵征討。若是有人能向官家申明爾等不得已之情,官家必定憐憫,招安之旨也不難得。只是其中卻有難處……”說到這裡沉吟不語。

  蕭讓見了,自知其意,肚裡暗罵一聲“死太監便是要錢!”一面滿面堆笑,卻將那幾幅字都收了回去。楊戩勃然變色,還道對方不肯給錢,哪知蕭讓卻道:“監軍明鑑,這幾幅字乃是小生平素無事臨摹之作,難登大雅之堂,只作敲門之用,這廂另有厚禮。”一面說,一面袖中將出一疊錢引來。

  楊戩一瞟那疊錢引,足有百十張之多。上面一張寫的分明,乃是一百貫面額,則這一疊不啻萬貫之財,抵得過宰執大臣兩年的所得。他雖然身在宮中,慣見財貨,不過這一筆也算是大收入了,登時回嗔作喜,一手接了過來揣在袖中。笑道:“秀才直如此相戲乎!”一面又望望那幾幅字,還是有些難以相信竟然都是贗品。

  蕭讓長揖道:“些許小禮,不成敬意。那位故人說道,只需成就此事”必當重重相謝,百倍重禮在所不息,只望監軍成全則個!”

  楊戩一聽還有一百萬貫好收,那頭腦就如同遇到了十二級颱風的風車一般,轉的飛快,即道:“是了。你等迫於生計。嘯聚山寨,卻不忘朝廷和官家,心中常懷忠義。與那等打家劫舍的強人又是不同。待本官將你等這些情狀上奏官家,必然降詔招安,為爾等大開自新之路。你那故人率先投效,當得一樁首功,他又是曾讀詩書的,本朝最重文學之士,便賜一個出身也不為過。似此可滿意麼?”

  蕭讓原本得了吳用之命,便是為他自己求一個出身,為此不惜重金賄賂楊戩。見楊戩答應的爽快,蕭讓心中卻也鬆了一口氣。暗道:“天可憐見!只望這一件事平安得成,我一家尚有團圓之望!”原來這蕭讓一直住在鄆州城裡,給人寫字教書為生。他與吳用本是素識,近日承吳用派人來說,要作一輪法事,需用蕭讓大筆一揮,便將蕭讓賺到山寨中,轉頭又去把他一家都給“請”上了山,要蕭讓下山去找楊戩說及此事。並不得泄漏分毫。若是蕭讓不從,或者暗地給官兵通風報信,或者此事不成,那就是一家大小統統人頭落地,別無二話。蕭讓雖說也有些花拳繡腿在身,怎當得梁山虎狼之師,更兼一家十幾口的性命都捏在吳用手中?只得應承。

  如今楊戩既然答應,蕭讓卻不知這背後牽涉到朝廷中極隱秘地爭鬥,還道這太監貪財,看在重金份上,願意代為稟告朝廷。當下道一聲“靜候佳音”,便出門回家去了,因吳用叫他在本州住著等候消息,因此蕭讓仍舊住在自己家中,只是少了家人做伴,獨個兒悲憤,也不足為外人道。

  楊戩送走蕭讓,將那一疊錢引收到箱籠中,卻又取出一封書信來看。這書信乃是朝議決定招安之後,蔡攸火速將這消息送往杭州告訴蔡京,蔡京便手書寫了這封書信,命人加急送來給楊戩,昨日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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