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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馬擴也拉住了劉琦,不讓他這一箭射出去,堂上亂作一團,忽聽有人厲聲道:“初到我府,就敢持弓箭向人,敢是欺我青州無人乎?”

  高強一聽,立時頭大,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正是麾下頭一員猛將,現任青州兵馬都監韓世忠。要知道文官們固然是官官相護,武將們的敵愾之意也不見得差到哪裡去,韓世忠年來與曹正又相處的很是融洽,見到劉琦如此橫法,真猶如心頭卡了根橫骨,一百個不痛快,趁著高強還在和稀泥,立刻出聲示威。

  劉琦見說話的是韓世忠,倆人一般的年輕,對方卻頂著本州兵馬都監的官職。心中本已不服,這時更是沖沖大怒。他適才被馬擴拉了一下,心頭一股急火稍稍歇了下來,顧著高強的面子,本不想大鬧,但被韓世忠這麼一說,卻非得顯顯手段,否則今後在高強這裡恐怕就要夾著尾巴做人了。以他的年輕傲性,哪裡受得了?

  想到這裡,劉琦反定了心,將弓箭交給馬擴,向高強叉手道:“高知府,論公事,末將是來你青州府軍前聽用,論私誼,高劉兩家通家之好。你我算得兄弟之情,小弟當敬你為兄,自然不能傷了兄長的部屬,適才持弓箭在手,本是想一試箭技,不料為韓都監誤會,卻是小弟孟浪了。如今小弟要求兄長恩准。就在堂前以弓箭獻醜,兄長一言可決!”說罷,倆眼死死盯著高強。

  “嘿,做人難,作軍人更難,作偽軍人難上加難!”高強心說我這麼個半路出家地貨色,要指揮這些驕兵悍將還真不容易。這事怎麼辦?一邊是自己的老部下,總不成胳膊肘往外拐,一邊是父親面上薦來的未來良將。偏偏三言兩語就弄得名副其實的“劍拔弩張”,這是怎麼話說的?

  他一時無計,眼睛就瞄宗澤,心說這裡你官和我平級,年紀你最長。其餘人幾乎都比你小一輩,你老是不是說句話出來?

  宗澤可謂“善解人意”。當即朗聲一笑,道:“於路多曾聽聞,劉觀察家傳神箭,可惜不曾有機會開開眼界,今日難得劉觀察有此雅興,高知府,你我何不把酒觀射?”宋時對下級軍官往往尊稱為“觀察”,倒不是說劉琦真箇就封了觀察使,近代人稱呼當兵的都叫老總,也是一個意思。

  高強一聽,暗地裡挑大拇指:要說薑還是老的辣,這幾句話下來,將雙方的爭執絕口不提,反而變成劉琦獻技,明爭化為暗鬥,面子上大家都好下台。趕忙順坡下驢:“妙極!劉世叔西北名將,劉賢弟這箭想必是好地,大家且坐,把酒觀射,誠為美事!”把酒觀“射”?說起來怎麼這麼彆扭!

  他這麼說了,韓世忠和曹正也不好駁他的面子,便各還原位,冷眼看劉琦射箭。

  馬擴將弓箭還了給劉琦,他了解好友的身手,信心十足,用力握的握劉琦的肩膀,示意給他鼓勁。

  劉琦心氣百倍,心說這次出京來到青州,說起來還是我第一次有機會獨立任事,不就此顯顯身手的話,往後如何做事?豈不要被這些高強的老部下看扁了!他是自小生長軍中,深悉其中奧妙,好的軍人的脾氣大多桀驁不馴,你若是沒點真本事,壓根就指揮不動,眼看高強府衙內外地這些軍士,雖然人數不多,卻個個都傲氣十足,而且還不是京城禁軍常見的那種驕橫跋扈的傲氣,那是一種優秀軍人特有的驕傲,若不是經過戰陣、飲過敵血的軍隊,練不出這種氣勢來。

  高強有這樣的部下,劉琦看著也是眼熱,可見青州煞是用武之地,今日正好顯威。他提著弓箭,大步走到堂前,舉目望了望四下,忽然見一物,心中轉念已經有了計較,揚聲道:“高世兄,想必日前有雨,牙門水斛已滿,待小弟為兄瀉之!”說話間,拈弓搭箭,颼的一箭射出,正中高強堂前牙門上水斛,那箭後面卻帶著一根細繩,劉琦抖手便將箭拔了下來,水斛中的水一瀉而出。

  “這個……”高強心說這麼大的水斛,不過二十步的距離,你射中了又算得了什麼?別說二十步,二百步外韓世忠也射的中啊!想要護著劉琦的面子叫幾聲好應景,卻怕傷了自己的部下,正為難處,那水斛中水已瀉了大半,劉琦又揚聲道:“水已將盡,小弟請為兄長塞之!”

  這話就叫人有些聽不懂了,那玩意是你射破地,難道你這麼無聊,再去弄團泥塞住了?卻見劉琦,依舊用原來那隻箭,一箭射去,水勢立止——這一箭正中原先的破口所在,竟將那破口堵的嚴嚴實實!

  這一下準頭力道都是恰到好處,更有一樁難處,那破口地水直瀉而出,陽光下光芒閃爍,本有些看不清楚,這一箭半靠眼力,半憑記憶和感覺,越發難能。高強一聲好已經在肚子裡轉了半天,這下可逮著機會叫出來了,喊得格外痛快。

  第二十九章 劉琦(上)

  劉琦這一箭顯了真功夫,且不論在戰場上是否實用,單就箭法而言已經是很了不起的表現,在強調弓箭的大宋軍中,其水準堪稱高幹,即便是歷來在這上頭自信不輸於人的韓世忠,也要承認他並不只是個軍中紈絝。

  軍人的交往其實較為單純,曹正很大方地跳上牙門將那支箭拔了下來,雙手遞還劉琦,而劉琦一箭立威之後,也樂得擺出大度姿態,與韓世忠和曹正等人把酒言歡。當然了,這也是看在坐在首位的高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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